諾奇掀唇一笑,“真有意思。”
不過接下來最重要的是,該好好把自己整理一下,收拾乾淨——
去把他的寶貝接回自己身邊。
那樣柔軟膽小的小動物,現在他不在身邊,一定很害怕吧。
他作為飼主,可不能失職。
……
清晨。
雷恩被生物鐘叫醒後,迷迷糊糊地聞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
大腦緩慢轉動,突然,他猛地睜眼坐起,掀開被子下床就想往外走,但又在門前驟然停下。
他一拍腦門,回去換衣服,再去浴室洗漱,最後在鏡子前左轉右轉地打量自己的臉,片刻,雷恩懊惱地摸了摸自己的寸頭,才終於走了出去。
和他在剛才那段時間,腦海裡亂七八糟地想象出來的畫麵很像,但還要更加美好一些。
少女將自己的一頭長發盤了起來,正穿著圍裙在廚房裡忙活。
她低垂著眼,蔥白帶粉的手指按在食材上,握刀的右手很穩,快速利落地將那段蔬菜切成極細的絲狀。
陽光從窗戶外照耀進來,明媚且溫馨。
她比他的想象…更加美好。
林芙手上動作不停,轉眸瞥了看起來呆呆的雷恩一眼。
她側臉背過了光,那雙漂亮的眸子在陰影裡黑得更加純粹,嫣紅的唇牽出一抹溫柔的笑:“你起來啦。”
雷恩怔住,愣愣地:“啊。”
“呃,對,我起來了。”
他抿了下唇,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嘴笨。
“早餐馬上就好了,吃完再去工作?”林芙揭開鍋蓋,濃濃的水汽升騰而出
她熟練地把食材丟進鍋裡。
雷恩“嗯”了聲,然後乾巴巴地說:“謝謝。辛苦你了。”
他的確不怎麼會說話,但林芙從來不會隻用語言去判斷一個人。
她倒是還挺喜歡雷恩這種類型的人的。
“不辛苦,你幫了我,給我地方落腳,這是我應該做的。”
林芙衝雷恩笑,眉眼彎彎。
“而且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有機會的話,我會報答你的。”
雷恩從臉紅到了脖子,輕聲應下,然後慢慢靠近,像頭大笨熊一樣守在她身旁。
“這個燙,我來端吧。”
“好哦。”
……
雷恩去城門那裡工作,林芙也出了門。
她狀似悠閒、漫無目的地在斯羅特城裡逛了會兒,而後徑直走進一家酒館。
現在大白天的,時間又還早,酒館裡除了算賬的老板和打掃的夥計,沒有客人。
門被推開,老板停下動作看過去,笑道:“喲,生麵孔啊。”
“第一次光顧咱們酒館的客人都享受五折優惠,您看看您需要什麼樣的酒?”
林芙低頭看了看被推過來的酒單,“我喜歡烈一點的酒。”
她抬眸,微笑,明明目光澄澈無暇,眼尾卻像帶了鉤子。
“我還很喜歡黑色。”
“你這裡有黑色的烈酒嗎?”
老板定定地盯著她,緩緩道:“您從哪兒聽來的呢?”
林芙笑容不變,“不加掩飾,心照不宣的秘密,不就正等著被人發現麼?”
沉默片刻,老板笑了聲:“聰明。”
“剛好,大人喜歡聰明人。”
老板放下手上的所有東西,認真審視地看著她,問:“你千裡迢迢的來,冒著風險橫穿魔獸山脈——是想要什麼?”
“我想要……”林芙不躲不閃地與他對視,“實現一個願望。”
……
林芙回到雷恩家的時候天還沒有黑。
她剛拿出備用鑰匙準備開門,卻突然頓住。
……她嗅見了血腥味。
林芙眸光閃爍了下,神色不動,裝作自己什麼都沒發現般的繼續開門。
哢噠——
門打開了。
林芙還沒有走進去,便看見有一位熟悉的人坐在沙發上。
修身得體的襯衫馬甲,腳上踩著黑色短靴,男人姿態優雅閒適地坐在那兒,一手支著下頷,一手抬起朝林芙招了招。
“阿芙,過來。”
林芙走進門,走過去,卻又在不遠處停下。
諾奇氣定神閒地出聲問道:“怎麼,半天不見就不認識……主人了?”
他眉梢微動,嘴角翹起一抹冷冷的譏誚般的笑。
“還是說,就在這短短的半天裡,阿芙就給自己重新選了位飼主?”
諾奇隨手一指,戴在食指上的寶石戒指上掠過幽寒的光。
“是他嗎?”他漫不經心地問,卻如同毒蛇抬頭離開地麵,危險的緊迫感沉沉壓下。
不用他指,林芙一直在盯著那個方向看,就連係統也倒吸了口涼氣,隨後緊緊閉住嘴巴。
走進來才看得見,沙發對麵擺放了一把椅子,椅子上綁著一個人。
那人被擰碎了四肢。
兩條胳膊兩條腿,像是濕帕子一樣被狠狠地擰過,直到再擠不出紅色的臟水才作罷。
那人有一張熟悉的臉,臉上卻再沒有那種溫和憨厚的神情。
是慘白的,痛苦的,恍惚的。
他像是疼得快死了。
林芙看著,小拇指忽而抽動了一下。
胳膊突然被人拽住,她被諾奇一把拉過去跌坐在他身上。
他再次用一隻手輕易地掌控住她修長細嫩的脖頸,但他的心情卻遠比之前要壞得多。
“心疼了?”
諾奇湊到她的耳邊,低聲地說,隨後張嘴咬上她雪白柔軟的耳垂。
尖利的犬牙似要變成一根棘刺,想要穿透那一點軟乎的皮肉。
“阿芙。”
毒蛇在嘶聲湊近,猩紅的信子濕黏地鑽進她的耳朵。
“你昨天為什麼不等我,而是要跟一個陌生人走。”
“你和他住了一個晚上,告訴我,他有沒有碰你?”
“他用哪裡欺負你,我就把哪裡廢掉。”
“乖,”他的聲音冷得殘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