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1 / 2)

藏風 木瓜黃 9747 字 9個月前

雲詞收下鑰匙,進屋裡放東西。

他衣服也不多,但拉開衣櫃之前,還是擔心塞不塞得下。也許會沒有地方放。

然而他拉開衣櫃之後,卻愣住了。

“你這衣櫃,”雲詞指了指麵前特意空出來一半的櫃子,“昨晚就收拾好了?”

虞尋在鋪床,頭也不抬說:“昨晚我怎麼收拾。”

“……”

虞尋又補了一句:“兩隻手都在抱你。”

雲詞也想起來了。

昨天晚上他和虞尋一晚上就沒人闔過眼,早上又是一起去的學校。

……

更不可能是提前猜到他會突然來他家門口蹲他。

所以隻剩下唯一一個,不太可能的可能了。

雲詞垂下眼,視線落在空蕩蕩的,特意被空置出來的地方,接下來的話,變得有些艱澀:“……你一直留著麼。”

“這個位置。”

“從你搬進來的那天開始,”雲詞說,“就留著了嗎。”

回答他的,是虞尋的一句“嗯”。

雖然這人不願表露,嗯也故意嗯得很隨意。

雲詞明知故問:“為什麼。”

虞尋鋪完床後,直起身,說:“還用問麼。”

說完,他走到雲詞麵前,接過他手裡的衣服,幫他掛上去的同時說,“因為之前約好了。”

虞尋很少回憶兩個人分開的那段日子,不回憶也記的深刻,住進來的第一天,他沒理迫切地想過來看看的流子,一個人沉默地在客廳坐了很久。

他將書桌,衣櫃,洗漱間的架子,都空出來了一半。

即使知道已經沒有意義了,卻還是控製不住。

雲詞嘴邊有很多話想說,又一個字也說不出,最後他隻能很輕地,抱了麵前這個人一下。

“男朋友,”他說,“抱會兒L。”

雲詞和虞尋這兩人自認行動力十足,平時做事效率第一,罕見地,第一次在收拾東西這件事上效率變得奇慢,拖拖拉拉地,幾件衣服愣是掛了半天才掛好。

雲詞還有些其他零碎的東西要放,放之前忽地想起來有東西忘拿了:“牙刷沒拿。”

虞尋說:“等著。”

“我下去買。”

樓下附近不遠就有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店員正打著哈欠,睜開眼看見一位老顧客推門進來——她們上班時間,熱衷於給顧客取外號,比如這位住在附近的那個很帥的帥哥。

這位帥哥總是深夜過來買東西,似乎很忙,有時候淩晨了,來這買份便當。

每次過來,還會帶著厚厚一遝的文件。

上麵寫著什麼什麼律師事務所,起訴狀,什麼立案字樣。

……

不過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

店員說不出具體哪裡不同,偷摸盯著看了半天,發現他過分漂亮的眉眼比以前亮了很

多。

店員掃碼,說:“一個牙刷,九塊。”

“還有什麼需要的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虞尋在付款之前,手頓了下,然後頂著那張萬花叢中過的臉,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耳尖莫名紅透地,從邊上貨架上又拿了一樣東西。

“還有這個,”他說,“一起結賬。”

虞尋把那盒東西隨手塞進褲兜裡,手裡拎著牙刷,卻沒有立刻回公寓樓。

他把雲詞喊過來一起住了。

這也意味著,他打破了當初對嚴躍的承諾。

他答應過嚴躍,從今以後會徹底從雲詞的人生中退出,讓他的人生回到正軌。

嚴躍是他的恩師,他男朋友的父親。

他沒辦法不聲不響地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也不想雲詞去麵對這些。

他打算在雲詞之前,先麵對嚴躍。

隻是虞尋站在公寓樓下,按下撥號鍵的同時,電話裡響起的是一句“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他愣了下。

忽然想到白天在宿舍收拾東西的時候,牙膏和牙刷還有其他洗漱用品都放在同一個位置,雲詞為什麼會落下牙刷。

他又去打雲詞的電話,電話裡響起和剛才同樣的提示音:“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

十分鐘前。

虞尋前腳剛走,雲詞就去了陽台。

嚴躍一整天都沒找他。

自從一年多前,那天之後,嚴躍也擔心他出什麼問題,每天都會跟他保持聯係,雖然兩個人聊的內容不多,也就是一些吃了沒,今天在學校怎麼樣之類的話題。

……

雲詞覺得,嚴躍可能是注意到了虞尋突然換回去的頭像。

仿佛是在印證他這個猜測,嚴躍接起電話的前一分鐘,一直在沉默。

他在電話裡沉默了很久。

直到雲詞打破這份沉默,喊了他一句“爸”。

第二句:“我搬出去住了。”

接著下一句:“和虞尋一起。”

“……”

嚴躍還是沒有說話,對麵安靜地,幾乎讓人懷疑這通電話到底接通了沒有。

但一分一秒不斷在往上累積的通話時間證明了這通電話的存在。

於是雲詞輕扯了下嘴角,自言自語般地繼續說:“你可能,會想提起我媽吧。”

雲瀟這兩個字,在雲詞的生命裡過重了。

是他的媽媽。

他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

也是他最沉重的枷鎖。

因為雲瀟不在了,沒有人知道她的標準。

他就像一個考生,永無寧日地在考場裡,不斷上交一份又一份的答卷,但卻永遠不知道真正的分數。

同時他也感受到嚴躍日漸加重的控製欲,把很多無形的標準加在他身上,要他絕對“優秀”,絕對“正確”。

雲詞自虐般,心甘情

願承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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