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藏風 木瓜黃 12932 字 9個月前

他和虞尋勝率其實一直不分上下,打到後麵,越打越失控,氣血上湧,開始打各種賭,比如誰輸了不光不允許使用球場,還要當著所有人的麵喊一聲“X哥,是我技不如人。”

那天是他贏。

他收獲了一聲“詞哥,是我技不如人”。

雖然虞尋說這話的時候語調算不上多認真。

但他還是用手機錄了下來,並且在接下來一周內一見到虞尋人等就對著他們反複播放。甚至恨不得做個大喇叭直接掛身上。

可惜好景不長。

一周後,他輸了,虞尋的賭約是一句話:“那就罰你和我球場天天見。”

雲詞的噩夢開始了。

他還記得那會兒每天放學前,他磨磨蹭蹭地收拾東西,還搶勞動委員的活兒乾,搶得勞動委員每天都要喊一句“班長,你真是我們班的好班長”。

然而再磨蹭,收拾和打掃衛生的速度也很快。

大部分作業他用課餘時間就能刷完,每天書包都空蕩蕩的,裡頭就一本錯題集和幾套競賽卷。

雲詞單肩背著空蕩的書包,去球場赴約。

球場上都是虞尋他們班的人,流子一見到他就吹口哨:“放錄音啊詞哥。怎麼不放了詞哥,不是很愛放嗎——再放一個我聽聽?”

雲詞:“……有病?”

“這個位置,專門給你的,”虞尋拎著脫下來的校服外套,指了下邊上花壇,“離球場最近,建議蹲著,累了還能坐會兒,精挑細選半天,還是覺得這個角度最方便詞哥您欣賞我精彩的球技。”

雲詞:“……你也病得不輕。”

虞尋當沒聽見,上場前,把校服外套扔給雲詞。

“——在這待著,我們打到幾點,你待到幾點。”

彆太過分。

這句話雲詞沒能說出來。

因為口哨聲響——比賽開始了。

一開始,他看天看雲看草,就是不去看虞尋。

但在花壇邊上蹲著,時間久了實在無聊,他抬眼去看球場。

勉為其難。看一眼。

這一眼,剛好看見虞尋進了個球。

少年有些妖冶的眉眼在陽光下沾上幾分盛氣,眉尾揚起,抬手扯了下上衣領口,汗隨著下顎淌下去。流子從他身邊跑過,兩人在擦肩而過之際,很默契地擊了下掌。

花壇附近有偷偷來看虞尋打球的女生,羞怯地小聲為他助陣:“虞尋加油!”

……

雖然不對付,雲詞也不得不承認這人的確有幾分姿色。

這個夢終止於虞尋中場休息,下場看見他那件本該在雲詞手裡的校服外套,被隨意掛在花壇邊上。

“賭約裡沒有這條。”

雲詞毫無負罪感,“不扔廁所都算我有素質。”

夢到這裡便戛然而止。

窗外操場上聲音越來越響,還有教官集合的口哨聲。這聲口哨聲和夢裡的不一樣,一下把他吹回了現實。

雲詞睡醒睜開眼,校醫已經吃完飯回來了,正坐在書桌麵前整理資料。

校醫問:“你睡了一個多小時,腳腕還有沒有不舒服?”

雲詞活動了下腳踝:“好多了。”

說著他看了眼邊上的板凳。

空的,原先坐那兒的人已經不見,隻留下一瓶很小的藥瓶。

校醫留意到他的目光:“你朋友剛走不久,整隊去了。你要沒啥不舒服的話,也趕緊走,現在還來得及去食堂吃兩口飯。”

“他不是……”

雲詞下意識想辯解,說到一半又覺得犯不著特意解釋他和虞尋的關係。

朋友這個詞在他倆的關係裡壓根不會出現,突兀且陌生。

就是天塌下來了,他和虞尋都做不成朋友。

結果剛拉開門。

校醫又叫住他:“你朋友。”

“一瓶這麼小的藥,”校醫匪夷所思,“喝了一個小時?他怎麼喝的?”

“……”

雲詞在原地沉默了。

這個問題,得問神經病本人。

-

一天的訓練很快結束。

解散後有的同學直奔食堂,有的人先回寢室洗澡換衣服。雲詞屬於後者,受不了身上的粘膩,先回了宿舍。

等他洗完澡出來,倚著陽台門吹風,給嚴躍回消息。

嚴躍:[給你發的課件看一下,軍訓期間提前預習,有不懂的就問輔導員。]

雲詞回他:[忙,訓練,沒看手機。]

過了一小時,室友陸陸續續吃完飯回來。

有打遊戲的,躺床上休息的,給家裡人打電話的。

很快到熄燈時間,這些聲音又開始變得斷斷續續,最後戛然而止。

在大強度的體能訓練下,宿舍夜談這項活動始終沒能進行下去。

但雲詞還是沒能睡著。

他甚至把嚴躍給他發的課件看完後,真揪出來幾個問題,三更半夜去戳輔導員。

輔導員這個點自然是不會在線。

雲詞又一通百度,翻課程教材,自己把問題解決了。再去給輔導員留言,讓他不用理自己上麵的問題。

……

這一通操作下來,還是沒有睡意。

他有點惆悵。

說好的學習是助眠的最佳手段。

雲詞正想把手機關了,消息欄裡突然冒出來一個紅點。

李言:[分享鏈接:助力好友,還差十三個人可解鎖,快來幫我砍一刀吧~]

過了一分鐘。

李言:[我還以為你不會點這種鏈接,你居然真幫我砍了。]

李言:[不過你怎麼又沒睡?]

雲詞:[我年輕]

李言:[……]

李言一針見血:[你高三的時候都不熬夜。]

雲詞這個人的確稱得上節製。

平時總是提前完成作業,刷卷子的速度都比彆人快,睡覺時間全班最早。和他們打遊戲的時候也少上頭,總是打得差不多就撤了。

雲詞:[想聽實話?]

李言:[昂。]

手機屏幕泛著熒光,雲詞手指觸在冰冷的屏幕上:[26:27]

李言反應了一會兒,反應過來這是白天他表舅和虞尋的比分:[…………]

李言:[懂了]

李言:[合理]

李言:[沒事表舅,此仇必報!]

李言:[不過說到這個,你倆今天怎麼都去醫務室了?]

雲詞:[?]

李言:[你倆籃球賽後被密切關注,反正最後傳出來的是你倆打籃球打進醫務室。]

雲詞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這個傳言可以說是很離譜。

不過他和虞尋之間,本就充斥了太多這種離譜傳言。

李言作為雲詞身邊比較親近的人,對他和虞尋的具體情況比旁人還是更了解一些:[不過說起來,說怎麼你每次有事這個人都在,哪兒都有他,待在醫務室裡搞得好像在給你當陪護。]

李言:[明明一開始是他特嫌棄你吧。]

李言越說越覺得哪兒不對:[我一直覺得你倆最開始……就是你去找虞尋想認識下那會兒,他反應挺不對勁的,不至於一上來就那麼討厭你。而且最開始讓你彆靠近他,怎麼後來反倒是他一直在往你這靠。]

雲詞目光落在這段話上。

前半段,不知道。

李言問他,他問誰去?

至於後半段。

雲詞一字一句地打:[他改戰術了。]

[這是他的新打法。]

收到消息的李言:……

還打法。

你倆這輩子給對方的定位離不開打架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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