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詞也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問出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你記得我賬號嗎?”
羅四方開始感到絕望:“……除了虞哥誰會記得啊。”
而且虞尋還不在寢室。
羅四方不肯放棄:“重新創一個吧,全新的賬號,全新的征程。”
最後608寢室全員還是經不住羅四方遊說,被他用寢室長的官威趕去網吧六連坐去了:“就試一下,不
() 行咱就不報名。()”
【608兄弟群】
羅四方:六台機子已經開好@yx
羅四方:網吧5=1
羅四方:速來@yx
很巧合,他們坐的還是上次的位置。
雲詞為了避免和某個人挨著坐,這回主動坐到了最外麵,靠走道的位置。
寢室群裡,黑色頭像沒有出現。
羅四方問他:虞哥回你了嗎。?()?[()”
雲詞:“?”
羅四方:“他不一直不回群聊,就給你發麼。”
他正想說“關我什麼事”,下一秒,黑色頭像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這回不是私聊。
而是強勢地占滿了整個屏幕,手機隨著不斷震動。
操。
不是私聊,是語音通話。
雲詞沒想過虞尋會直接給他打電話,手一抖,直接摁了掛斷。
過兩秒,語音通話鍥而不舍地又撥過來了一次。
【“yx”邀請你進行語音通話。】
……
他們有熟到可以隨便給對方打電話的程度嗎。
雲詞仿佛不認識這行字,盯著看了會兒,直到羅四方碰了下他:“接啊!問他到哪兒了!”
雲詞完全忘了他和虞尋之間本來就疊著一層死對頭身份,本就有充分的理由說自己不想接,他為了掩飾另一種情緒,想證明自己一點也不介意接這通電話,摁下了“接受”。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嘴裡那句不情願的“喂”和虞尋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喂。”這是他。
“小詞。”這是虞尋。
“……”
雲詞從第一句話開始,就想掛電話了。
虞尋卻不覺得有什麼,接著說:“我還有五分鐘到。”
這種隔著手機聽虞尋說話的感覺很難形容。他是第一次和虞尋打電話。
網吧裡,周圍環境嘈雜。
但是貼著手機聽筒後,那些聲音都被隔絕了,隻剩下手機裡的聲音。
剩下虞尋慣有的,帶著些許戲謔和散漫的聲音。
雲詞生硬地說:“你不到也行。”
回應他的是一聲輕笑。
“這麼不想看到我,”虞尋一如既然地欠,“——我還就非到不可了。”
雲詞被他笑得緊握鼠標。
笑個屁啊。
他對這通語音電話很不適應。
平時黑色頭像給他發消息,文字沒有聲音也沒有語境,隻是一串文字。但電話不一樣,所有細節展露得甚至比麵對麵說話還要清晰,甚至還帶著某種隱秘感。
比如虞尋那邊似乎正要下班,除了說話聲,還有整理東西時的雜亂聲,有人在喊他結賬,他懶洋洋地應了一聲:“馬上。”
雲詞聽著這些生活化的細節,有點想逃:“那我先掛……”了。
“等下。”
() 虞尋說,“你喜歡草莓,還是巧克力。”
“?”
“小蛋糕,”虞尋說,“想吃哪塊,給你帶。”
雲詞:“……”
他是小孩嗎。帶蛋糕。
而且為什麼要給他帶。
雲詞偷偷瞥了眼邊上,發現羅四方豎著耳朵,不知道聽見多少。
他忽然站了起來,說了句“有點吵,聽不清”,然後往外走,避開羅四方。
網吧那扇玻璃門,推開出去是很窄的走廊。
有三兩個南大的學生結伴,偷摸在這裡抽煙。
他往窗口的位置走,然後站在開了一道縫的窗戶邊上,重新把手機貼回耳邊。
雲詞又吸了一口氣,他心煩意亂,隻覺得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情累積到了一起,通過這通意外來電爆發了出來。他乾脆把困擾自己多日的問題拋出來,他試探著說:“我那天,隻是路過。”
“路過懂嗎。”
“算不上什麼見義勇為,隻是隨手報了個警。”
“我覺得真正的見義勇為,應該像西高設立的雷鋒獎一樣,”雲詞說到這,自己也覺得拿那個破獎出來說事有點不堪,“實驗室救火的那種,更見義勇為。”末了,他又說,“你覺得呢。”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
似乎電話那頭有虞尋的呼吸聲,又好像沒有。
可能是他耳邊窗戶縫傳來的風聲。
語音通話的時間在一秒一秒悄無聲息地增加著。
雲詞說完就後悔了。
這種可能性本來就很低的事情,他何必試探,搞得雙方都很尷尬。
虞尋會怎麼想?他會以為他在自作多情,對號入座嗎。
“剛才信號不太好,”半晌,虞尋的聲音終於響起,“你剛才說什麼?要巧克力是嗎。”
“……”
雲詞剛剛所有的爆發,像被針戳破的氣球,一下子蔫了,再難重整旗鼓。
他不知道怎麼想的,可能是爆發後覺得尷尬,居然應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