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劇社。學長。還加好友。
雲詞所有準備好的話全都卡喉嚨裡了。
……
課間有個屁的時機。
他今天一整天都不想和這人多說一個字。
過了會兒。
雲詞沒憋住,他抬手在王壯麵前的桌子上敲了下,緊抿著唇說:“他找他,聊什麼。”
王壯:“不知道啊,可能還是昨晚的事吧,流子不是把人社團的道具弄壞了嗎。”
雲詞:“那把劍?”
王壯:“昂。”
雲詞沉默了一下。
然後他說:“李言也把鍋弄壞了,怎麼不找我。”
“……”
王壯敏銳地察覺到一絲奇怪的氛圍,然後他腦子一轉彎,說:“……這你都要比?我覺得可能是劍比較貴重,畢竟鍋也沒幾個錢。總之沒找你是好事吧,萬一是來興師問罪的怎麼辦。”
隻有雲詞自己知道,他根本不是在比。
雲詞又說:“興師問罪,能笑這麼開心。”
王壯:“……笑裡藏刀也不是沒可能?”
“……”
雲詞不說話了。
他拿著筆,試圖不去在意教室另一邊的某兩個座位。
隻是過幾秒,餘光還是忍不住往那瞥,一瞥就瞥見虞尋撐著下巴,懶懶散散的模樣,眼神
() 落在那位學長身上。
十幾分鐘後,上課鈴響之前。
雲詞手機震了下,收到條新消息。
yx:[下午我去趟店裡,想吃蛋糕嗎。]
雲詞第一反應是不想回。
隔了會兒,他點開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打了兩個藏著情緒的字。
yc:[不吃。]
-
話劇社學長一連找了虞尋兩天,甚至在他們專業都混了個臉熟。
這兩天裡,一班二班都有同學在暗暗討論:“好帥,看著很有親和力的那種帥哥。”他們討論的時候還順便補一句,“和詞哥完全兩個風格。”
……
操。他沒親和力?
雲詞臉色冷得可以結冰。
其他人還在繼續討論:“聽說是大二很出名的人。”
“我知道他,入學前就聽人說起過。”
“舞台劇年年拿第一,他網上的個人賬號也有很多粉絲。”
“最重要的,他剛跟男朋友分手。”
“他前男朋友帥還是虞哥帥?”
“那當然虞哥吧。”
“……”
中午,雲詞回宿舍拿教材準備去自習室,寢室裡,彭意遠正好在聊自己那場無疾而終的暗戀,再提及他前兩個月的女神,儼然換了一副姿態:“早沒感覺了。”
彭意遠擺擺手:“喜歡這玩意兒,虛無縹緲的,就像一陣風,昨天還喜歡今天就不喜歡了。況且她一直也沒回應我,我喜歡不下去不也很正常嗎。”
“……”
他說完,看見冷著臉回來的雲詞麵色更冷了。
雲詞放下教材,在桌邊坐著。
他掏出手機,點開和虞尋的聊天框,最後沒忍住就上次的話題,非常打臉地發過去一句:[蛋糕,還有嗎。]
黑色頭像回得很快。
是一張照片。
yx:[/圖片]
照片上,拍到了熟悉的店麵裝潢,櫃台裡擺著整整齊齊一排小蛋糕。但雲詞的注意力壓根不在蛋糕上,他注意到照片角落,還拍進去了半個人影——那個灰毛衣,溫柔掛的,學長。
雲詞把照片放大,反複看了好幾遍。
心忽然被什麼東西揪了起來。
不再是單純的時機問題,也不是他沒想好怎麼說,該說什麼。
而是喜歡一個人之後,好像哪兒都開始有問題。
比如他這幾天滿腦子都是不確定,不確定他媽的他到底還喜不喜歡自己。
他也可能會喜歡上彆人,會有不同的人靠近他。
就像彭意遠說的,他也一直沒有回應過。
他開始變得忐忑。
因為一旦喜歡,所有極小的可能性都會被無限放大,根本不存在什麼從容和底氣。
虞尋發完照片,對麵那人遲遲沒有回複。
他一邊等消息,一邊漫不經心地敷衍邊上的人。
那名學長已經追著他問了整整兩天:“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我覺得我們真的很合適。?()_[(()”
“我們在一起的話……”
虞尋垂著眼,心思全在手機上。
他沒想到消息沒等到,卻等到了發消息的人。
雲詞出門的時候似乎很急,外套拎在手裡沒穿,裡麵穿了件白色毛衣,他衣服大都是白色係,襯得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冷淡。
期末月太忙,這人頭發蓄得長了些。
舞台劇那天,最後一幕戲的時候就因為靠得太近垂落在他臉上。
雲詞進門就是四個字:“他不合適。”
“?”
“反正就是不合適,”雲詞一副你再多說我就跟你乾架的樣子,說,“哪兒都不合適。”
學長有點懵,他扭頭去看虞尋:“這位是?”
說室友太生分,其他關係又還沒到。
於是虞尋說:“很重要的,朋友。”
學長心裡有點數了,但還是想為自己爭取:“我真覺得他很合適,你為什麼覺得我們不合適?”
雲詞心說哪還需要為什麼。
“你們八字犯衝,”雲詞麵無表情說,“我算過命。”
學長被拒絕兩天,心態也有點不穩,他說著,退了一步:“那他要是不合適的話……”他想了想,又對著雲詞說,“你也行。”
雲詞:“?”
學長:“舞台劇,我們缺個男公主。”
學長又問:“我跟你八字犯衝嗎?”
“…………”
學長後知後覺地,發現雲詞似乎對這件事有什麼誤解:“不然還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
“我們有個市級比賽,男公主這個角色一直沒定下來,小彭問我們借道具,我看了眼他拍出來的成片,嗯雖然很糟糕,但你們兩位的臉給這部糟糕的作品增加了一些完成度,我就想來問問。”
最後,學長憂心忡忡:“你不會跟我也八字犯衝吧。”
雲詞這才發現自己誤會了什麼,他有點尷尬地杵在原地,剛才進門時那種想找人乾架的氣勢瞬間蔫了。
還是虞尋把學長打發走:“犯,特彆衝,我也找人算過。”
說著,又閒散地揮了個手,“慢走,不送。”
那名和虞尋在班裡傳了兩天“緋聞”的學長走後,店裡就隻剩下他們兩人了。
流子今天請假,不在店裡。
兩個人很默契地互相沉默了幾秒鐘,然後虞尋看著外套都沒穿就跑過來找他的人,他視線落在雲詞凍得有點泛紅的手上,喉結滾了下,沒忍住想問:“你是在……”
吃醋嗎。
但他沒有問出口,萬一是自己想多了。
兩個人彼此都小心翼翼地,守著某樣珍寶一樣的東西,生怕自己不合時宜地、不小心把它打破了。
“要什麼口味,”虞尋最後說,“蛋糕。”
壓根不是來買蛋糕,平時也不怎麼吃蛋糕的雲詞彆開眼,說:“……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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