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來人往,離教學樓還不遠,自行車車鈴聲響徹街道。
雲詞剛把手覆上去,下一秒就被虞尋抓緊。
少年指節很硬,硌得慌。
天氣太冷,手也涼。
但兩個人的手牽在一起之後,溫度逐漸上升。
牽了會兒,甚至不知道是誰先出了汗,掌心滾燙。
“跟我牽手而已,也不用這麼激動,”走了一段路後,虞尋開口,“都出汗了。”
“……”
雲詞手指微動了下,說:“到底是誰出汗。”
虞尋裝作若無其事地否認:“反正不是我。”
“我也沒出汗,”雲詞說到這,覺得兩個人在這爭這個多少有點離譜,於是說,“算了,既然沒人承認。”
他手用力地掙了下:“那彆牽了。”
虞尋拉著雲詞的手,中途短暫鬆開了下。
但隻是為了調整手勢。
再牽起雲詞的手時,變成了十指緊扣。
片刻,他承認:“是我。”
不遠處,有其他學院的人拿著攝像機在校內做期末作業,三三兩兩的人結伴,有的在拍樹,有的在拍天空。
大學校園裡期末要交的作業,各個專業都不相同。
有鏡頭從被風吹動的樹枝上移開,轉向街道上,然後拍攝人似乎抓到了什麼景色,按下快門。
其他人圍過去:“你拍的什麼?”
“人?老師不是說期末要交風景照。”
“有點帥,”拍照的人說,“沒忍住。”
他又說,“而且他倆好像在牽手。”
拍照的人其實並不知道這倆是誰,純粹隻是因為在人群中,太引人矚目了。
其中一個頭發有點長的男生一隻手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牽著另一個男生,神色散漫但手卻抓得很緊,不知道是緊張還是用力的緣故,手背上青筋拍得很明顯。
雲詞和虞尋就這麼牽著手,一路牽到寢室樓附近。
雲詞:“可以鬆手了。”
沒想好怎麼和羅四方他們說,而且更多的,還是不好意思。
而且牽手這種事,總覺得比較私人。
虞尋卻說:“不鬆。”
雲詞:“……你不是內向嗎。”
虞尋明目張膽耍無賴:“內向歸內向,我們這種暗戀多年終於表白成功在一起的人,就是不愛撒手。”
牽著進去也不是不行。
他們一路上沒遇到認識的人,樓道空蕩。
而且冬天衣服厚,手半遮在衣袖裡,也看不太清。就算被看到了,也會默認是拽著朋友走路而已。
兩人走到樓道拐角處。
“牽到這,”雲詞說,“差不多了吧。”
他看了一眼身側的人,“你能走得再慢點嗎。”
虞尋從進教學樓開始,腳步就放慢很多,按照平時的速度,他倆早就能
回寢室了,甚至多出來的這些時間,沒準還能在寢室裡拖個地。
虞尋認真地偏了下頭,想了想,聲音微揚著說:“其實已經走挺快了,想再慢點也可以——不如我們現在回頭,重新走一遍。”
“……”
雲詞想起,他麵對的是喝藿香正氣水都能喝一個小時的人。
虞尋說歸說,也沒真打算牽著他的手進寢室,他慢慢鬆開手。
雲詞正要把手抽出來,然而就在徹底鬆手前,虞尋手上力道卻又突然加重,拉著他往自己身邊拽了些。
他後背倚著牆,和雲詞兩個人躲在拐角,沒人能看見的地方,然後一副極其克製的模樣、但又實在克製不住,在鬆開手之前,垂下頭親了一下他的手背。
很輕的一下。
像羽毛落在手背上。
是一個極其珍視的吻。
寢室裡。
劉聲刷著校園網,想找一下自己專業去年的考試貼,結果刷著刷著,冷不防看見一篇新上傳的帖子。
沒寫什麼多餘的話,隻是分享了一張照片。
與此同時,李言寢室裡。
也在刷校園論壇的周文宇點進去,放大後,盯著看半天:“他倆為什麼在學校裡牽手?”
李言掃了一眼,從內心臥槽到無比鎮定隻花了三秒鐘:“這能叫牽嗎?”
“?”
周文宇問,“這都不叫牽嗎。”
李言:“這他媽明明是拽!這叫狠狠拽著。”
“雖然拍得不明顯,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李言又說:“要期末考了你懂吧,他倆肯定正打得不可開交,屬於戰火最激烈的時候,難免會發生這種拖拽行為。”
周文宇對著照片,或許是李言的洗腦生效了,他看著看著,溫情曖昧的氛圍散儘,滿腦子都隻剩下四個字:拖、拽、行、為。
拖、拽。
……
好吧。
這麼一解釋,好像確實有點拽的意思,肯定是學校裡人多,不能展露的太明顯,屬於暗流湧動。
李言:“說起來,這幾天都沒他消息,他怎麼不來我們寢室了?按照片裡這個戰況,他今天晚上應該過來打個地鋪吧。”他說著,掏出手機,邊發消息邊說,“我問問他。”
李言發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
雲詞一整天都沒回。
主要是沒手回。
雲詞進寢室之後,隻要羅四方他們不在,或者沒人注意的時候,虞尋的手就會從邊上探過來,去牽他的手。
雲詞對牽手沒意見。
但是這個人牽了會兒,就開始自由發揮,不太老實,有時候捏捏他的指關節,或者用指尖去碰他的指尖,撓癢癢似的。
“……”
雲詞捏著筆,去看桌子底下:“你還要牽多久。”
“現在七點,”虞尋看了眼時間,然後抬起眼說,“牽到熄燈吧。”
“我
課後作業沒寫完,”雲詞說,“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