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成這樣,在雲詞的預料之外。
但是轉念想到那個“黑白兩道”,紅玫瑰與白玫瑰也就不算什麼了。
雲詞對著一片混亂的朋友圈評論說:“……還得循序漸進一陣。”
虞尋卻說:“我覺得,現在就可以進行下一步。”
“?”
虞尋:“點個讚試試。”
也有道理。
點個讚,表下態。
或許能往其他地方引導一下。
然後雲詞給虞尋那條朋友圈點了個讚。
同時,也收到了虞尋給他點的讚。
[‘yx’點讚了你的朋友圈。]
好像從加上好友開始,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的朋友圈,每一條都有他的點讚。
他們互相給對方點的讚,確實引發了新一波的轟動。
原本逐漸平息的輿論,又燃了起來,炒得熱火朝天:[乾嘛?]
[大學帶來的成長就是讓這兩人在互掐的時候學會了陰陽怪氣禮貌互讚一下嗎?]
[你彆說,你還真彆說,他們是懂陰陽的。]
[代入一下我已經開始氣得咬牙了,他倆開學之後必有一架。]
[……]
陰陽怪氣。禮貌互讚。
雲詞對著這兩個詞,腦回路都被他們拓寬了。
“算了。”雲詞最後收起手機,“下次再說。”
虞尋攬著他腰的手收緊了點,也是這個意思,網線一拔,恩怨全都和他們沒關係:“睡吧。”
-
和虞尋見過一麵,兩人又各自忙碌了一陣。
臨近過年,過年氛圍越來越濃重,家裡提前貼上了春聯,還擺了一些紅火的小擺件,原本沒多少東西的廚房裡堆滿了新買的臘腸和年貨。
嚴躍開始研究菜譜。
家裡的飯菜平時雖然是嚴躍負責,但他廚藝不精,平時能簡單對付下,隆重場合就不行了。
很多人返鄉過年,整個小區似乎都比平日裡人多。
小區裡有不少小孩成群結隊出來玩劃炮。
砰砰砰地響個不停。
過年前。
嚴躍抽空檢查了下他的作業,沒找到什麼可教訓的點以攻擊他假期“不務正業”這件事,又板著臉把作業扔回給他了:“寫完了就去廚房幫忙,今天你大姨他們家過來吃飯。”
雲詞接過作業本,隨手扔書桌上,然後去廚房打下手。
他照著虞尋那天做飯時,圍觀的記憶,幫著做了幾道家常菜。
嚴躍多看了他幾眼,有些訝異:“你什麼時候會做這些了。”
雲詞關了火,解開圍裙:“家常菜而已。”
他說著,又隨口找了個理由,“隨便學了下,就會了。”
嚴躍看著這幾道菜,第六感忽地泛上來,他們家菜係偏辣,是雲瀟還在那會兒留下的口味,和這幾道有明顯差
異:“你平時不是不怎麼吃這種。”
門口有敲門聲,小孩的聲音比較尖銳,在門外邊敲門邊用細細的聲線喊:“雲詞哥哥。”
大姨家有個小孩,每年都來。
雲詞解了圍裙之後,嚴躍也顧不上關心這幾道無關緊要的菜了,管他是從電視上還是手機刷視頻學來的,叮囑:“去開門,給你大姨他們倒水,客廳茶幾上有零食,讓他們彆客氣。”
關於菜的話題揭了過去。
過年這幾天會來不少親戚,陸陸續續提著大袋小袋上門拜訪,還有不少嚴躍以前教過的學生。
雲詞每年這時候都會穿一件紅毛衣。
記憶裡,雲瀟很在意這個,小時候過年,她都會給他穿件紅的,然後抱著他說:“新年穿紅色,多喜慶,小詞喜歡嗎?”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了,是乖巧附和,還是孩子氣不懂事,不願意穿。
……
“雲詞哥哥,”小孩進門後,把他從短暫的回憶裡拽了出來,“給你看我媽媽新給我買的玩具車。”
“我看看。”
雲詞雖然整個人偏冷,但哄小孩的時候會把聲線調整得儘可能溫和一些,他蹲下身去看小孩的玩具車,“很酷。”
小孩拉著他玩了會兒,也沒了耐心,開始在屋子裡亂跑。
大姨知道他家裡的事,每年都拉著他關切地問一堆,特彆是嚴躍平時容易忽視的地方:“在學校裡怎麼樣?你們現在住宿了,室友之間關係好不好?”
雲詞:“還行,都挺好的。”
大姨又偷瞥了嚴躍一眼,確認他不在,於是開啟另一個話題:“彆聽你爸的,整天就知道學習學習,上大學了,該談談戀愛。”她又問,“學校裡有沒有喜歡的人?喜歡你的也行,是時候談了。”
這個家裡沒有女主人,她憂心忡忡:“這些都要提前計劃起來的呀——”
雲詞任她發揮,把想說的都說完。
“……”他最後說,“是有個喜歡的。”
大姨在背地裡支持他:“喜歡就要把握住機會,大學談戀愛,畢業之後等雙方工作都穩定下來之後結婚,多好。”
以後。
雲詞順著想了下,他和虞尋同專業,以後應該也可以一起工作生活。
正想著,手機震動了幾下。
像是有某種感應,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虞尋。
忙了半天,他和虞尋隻有早上的時候聯係了下,互發了一句“新年快樂”,這會兒他空下來,肯定會打視頻。
雲詞起身去房間接視頻電話。
電話接通後,雲詞看著畫麵裡的背景,長廊走道,有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推著推車走來走去。
他問:“你在醫院?”
虞尋“嗯”了聲:“剛從病房出來,情況比前陣子穩定了點,過一陣就能出院。”
雲詞又問:“吃飯了麼。”
虞尋說:“在醫院附近對付了幾口
。”
他在畫麵裡,明明談著一件較為現實的話題,但語調還是和往常沒有不同,張口就來:“怎麼,要請我吃飯?”
他就隨口一說。
雲詞卻說:“請啊。”
“晚上年夜飯,我提前溜出來。”
網絡另一邊,虞尋坐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裡,內心隱隱有點沉悶的情緒被這簡短的兩句話驅散了。
虞尋一直盯著視頻鏡頭看,看了會兒,他忽然問:“兩年前,發朋友圈的時候,也是這件衣服嗎。”
“……”
他又把話說得更明確些:“我存過的那張照片。”
雲詞想起來那天在KTV外麵,他翻開虞尋手機,不小心看到的那個相冊。
存的都是他為數不多,發過朋友圈的照片。
“……”
雲詞紅色衣服不多,也隻有過年才穿,所以沒有替換的衣服:“同一件,怎麼。”
“沒怎麼,”虞尋看著他說,“比照片好看。”
也沒什麼。
就是覺得之前隻能偷偷存照片看的人。
現在穿著照片裡的同一件衣服,在跟他打視頻。
-
除夕夜當晚。
和虞尋約好了要溜出去找他吃飯,雲詞找了個借口,隨便吃了幾口,然後匆匆出了門。
見麵地點約在西高附近。
去的路上,他和虞尋在聊天框裡互發消息。
yc:[這你做家教的地方麼。]
yx:[不是]
yx:[是流子賣煙花的地方。]
yc:[……]
過了會兒,黑色頭像又發來一句:[你不想去也行,我過去見他一麵,再挑彆的地兒。]
雲詞解釋自己的無語不是介意,也不是不想去:[他上次不是賣不出去]
yc:[還賣。]
yc:[能賺錢嗎。]
yx:[哦,他說他這次能行。]
聊天間,車快到站了,雲詞收起手機。
西高附近他太熟了。
雖然放假後學校已經沒什麼學生,但西高這片校區生活氣息依舊很濃厚,馬路上到處都是行人。
沿街的攤位不止流子一家。
雲詞還沒問虞尋到了沒,遠遠地就看到紮著卷毛小辮的流子坐在三輪車駕駛位上,他一隻腳蹬在地上,嘴裡叼著根牙簽,慢悠悠吆喝:“賣煙花了,過年家裡沒點煙火,不夠紅火,買一點吧。”
有同行在對麵瞅他,流子看過去,先發製人:“看什麼看,沒見過像我這麼帥的人出來賣煙花啊。”
“……”
而他男朋友,正以一種很灑脫的姿勢坐在三輪車後座上——與其說是後座,其實就是堆滿煙花雜貨的地方,擠在裡麵,勉強還有一點空間坐著。
這種情況下,虞尋的姿勢甚至還凹得有點帥。
腿長,腳踩在一箱雜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