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來說,這個借口挺爛的。
但是說話的人是平時就打得不可開交的這兩位,這個很爛的借口一下把羅四方給唬住了。
羅四方大腦開始運轉:“我想起來了,上學期期末考出成績了!”
“……”
虞尋和雲詞兩個人的期末考成績備受矚目,他都多少在李言和流子偶爾來串寢的時候聽到過幾句閒言碎語。
李言氣勢洶洶:“表舅!這次期末考,你們平手,你現在心裡是不是很不服氣!!!你要不要去找老師,讓他重新出張卷子,你們重考。”
當時雲詞在寢室裡,冷冷淡淡的,掃他一眼,感覺像在看傻逼:“我為什麼要給自己找事?”
李言愣了下,幫他喚起曾經的記憶:“……你高中不就這麼乾。”
李言:“非拉著數學老師重新出題,搞得數學老師那幾天都很崩潰。”
雲詞:“……”
流子來串寢的時候更誇張,他直接已經準備好了兩套試卷:“這我找隔壁學校拿的,雲詞那小子肯定沒做過,你拿給他,你們直接重考,讓他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第一。”
“……”
羅四方想到這些,覺得麵前這個半夜打架的場景更具有說服力了,問他們:“那你們,打完了沒有。”
虞尋:“沒有,剛開始打。”
他這回說話的時候帶著明顯的煩躁,聽起來是真的在氣頭上:“你醒什麼?非得挑這個點起夜?”
羅四方:“……”
雲詞沒說話。
他用手肘撞了一下虞尋腰側,動作帶著明顯警告。
接收到暗示,虞尋翻身下去了。
他們本以為這件事會在整間寢室傳開,多少會被議論一陣,但出乎意料的,羅四方誰也沒說,隻是默默地采取了行動——
第二天晚上,虞尋剛掀開被子,還沒翻去男朋友的床鋪,就見到黑暗中,寢室中央那張長桌邊上,靜靜坐著一個黑色的人影。
虞尋很少說臟話都沒忍住“操”了一聲。
人影動了。
“我一晚上設了六個鬨鐘,”羅四方點開手機,熒光打在他臉上,照得他整個人都在發光,此刻,他覺得自己就是寢室的正義之光,“就是怕你們這幾天晚上又偷偷打架。”
羅四方說著,眼神堅毅鎖定虞尋:“果然被我抓到了。”
虞尋:“……”
上鋪,剛準備睡但收到黑色頭像發來一句“抱會兒再睡”的雲詞:“……”
“把剩下五個鬨鐘關了,趕緊睡吧。”虞尋有氣都發不出。
羅四方:“那你們今晚不打了?”
虞尋:“嗯。”
羅四方又問:“那明晚呢。”
“……不打。”
羅四方心滿意足睡去,寢室回歸安靜。
雲詞心情複雜,埋在被子裡,黑色頭像發來一條消息。
yx:[……]
六個點。
雲詞通過這六個點解讀出很多內容,比如四個字:他有病吧。
羅四方看得那麼嚴,晚上熄燈後虞尋想再翻上來是不太可能了。
雲詞在表情庫裡找半天,最後找到一個有點親昵的表情包。
yc:[/抱]
隻是一個表情包而已。
虞尋那邊忽然就沒了情緒。
yx:[算了]
yx:[放他一馬]
-
大一下學期,雲詞的安排比上學期滿得多,課餘時間還在做家教,經常下了課就要去車站趕車去劉家宇家。
等補完課趕回來,有時候踩著點剛好最後一秒進寢室,有時候去翻牆——和他男朋友一起翻。
劉家宇開學後,補課態度忽然變得積極:“我這次課後就隻有兩張卷子嗎?”
雲詞捕捉到他的關鍵詞:“就,隻有?”
劉家宇:“我們年級倒數第二也在補課,而且那傻逼怕我補課之後成績如果比他提得快,他就要當倒一了。”
這段時間,雲詞對這小屁孩有一些了解:“你不是不在意。”
劉家宇要是覺得倒一是恥辱,也不會在上麵待那麼久。他在倒一待得一直很舒適,甚至最開始,都很排斥家教。
“我本來是不在意,但他這麼一搞,我也是有尊嚴的。”
“?”
劉家宇在這位拿過西高校草榜榜一的家教哥哥一臉“沒想到你居然也有尊嚴”的注視下,一拍桌子說:“反正我丟不起這個人,我下場考試必須在成績這塊有質的飛越,我要當倒二!“
“……”
劉家宇敏感地捕捉到雲詞的沉默:“你為什麼不說話,你是對我沒信心嗎。”
雲詞收起教材,準備走人:“定這麼低的目標,還要我說什麼。”
“……”
這天周五,劉家宇早放學,補完課從劉家出去,快到學校的時候時間還早。
車上,李言發過來幾條消息。
李言:[下班沒有]
李言:[打不打遊戲?]
李言:[跟我爸在電話裡吵了一架,現在人在校外網吧。]
雲詞本來想回“不打”,看到第三條,又把這兩個字刪了:[地址。]
還是東門附近的網吧,雲詞熟門熟路地趕過去,李言在邊上給他留了一台機子。
雲詞一到,李言就忍不住吐槽:“我說我還不太清楚之後的職業發展,有錯嗎,才剛上半年學,對這個專業都一知半解的,能有什麼發展規劃啊。”
雲詞摁下開機鍵,隨口安慰:“彆往心裡去。”
李言:“你這安慰還能不能再敷衍點。”
雲詞:“能。”
他又說,“自己堅強點。”
李言:“……操。”
男人之間,多的話也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