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北海深處有一座仙山,世人總說那山上住著仙人,靈果仙草遍地,誰若有這個機緣,得了仙人一星半點的賜予,就算是一節將枯的枝,半朵要敗的花,那吃了也是能青春永駐,延年百年的。

蓮鳶將茶水遞給麵前的人,嗤笑道:“這山哪就有那麼玄乎了。”

這仙山名叫澤與,的確仙草靈樹豐茂,雖沒有凡人所說枯枝敗草亦是珍寶那般過,卻也真真是個靈氣四溢的好地方,在此修行的精怪小妖,少說比彆處的妖精少費數百年的光景,不過山上沒住著仙人,倒是住了蓮鳶這隻幾千年來唯一新生的九尾靈狐。

一向好脾氣的風嵐不與他爭辯這個,隻道不過凡人臆想罷了,也隻管當成個解悶的話聽聽就好,何必較真。

“你若無事,便多陪陪我小叔,何必三天兩頭往我這兒跑。”見風嵐似是無話再說,蓮鳶便先下了

逐客令。風嵐心中叫苦,可不就是銀辰天天催著我來勸你的嗎,想著放在心間上的那人的囑咐,風嵐也顧不得什麼了,開口問道:“蓮鳶,你對那位究竟是個什麼想法?”

蓮鳶聞言頓住,本就冷淡的臉上更添了一層霜色。

狐族相貌向來妍麗,更何況九尾靈狐,說是傾城絕色亦不為過,不過三界中比蓮鳶相貌更出名的是蓮鳶的脾性,任哪位仙君洞主聽了,都會道一句,蓮鳶呀,那不像狐族的。哪有狐狸是這樣的,沒半分嬌媚,沒半點柔婉,不會勾魂攝魄,更不會心思玲瓏百轉,在哄人歡心時亦能悄然伸出利爪。最喜歡清靜,見了誰都一副冷淡模樣,彆人拎著一堆珍奇前來拜謁,三句話不投機照樣能毫不顧忌的逐出院門,若敢糾纏,不待辯解便是掐指的靈術,幾道冰箭破空而來,躲不過便一身狼狽,匆匆回府,躲過亦不敢再待,至於那些珍奇的拜禮,山下的小妖們總能得不少機遇,漸漸地,這澤與仙山一日比一日清靜,才算遂了蓮鳶

的意。

生怕話沒說完,蓮鳶便給自己也扔幾個冰錐子,風嵐又道:“青冥君好歹是一方上神,你若喜歡,任誰也無話可說,若不喜歡,便與他說清楚,我與他見過,也不像那沒氣量死活不撒手的人,你們這糾糾纏纏都快三百年了,能不能…。”

“糾纏?”話未說完,便被蓮鳶打斷,冷冷上挑的眉眼斜眤過來,比天山三千年不化的積雪還多幾分凍人。

糾纏?究竟誰與誰糾纏?不喜便明說?你當我未曾明說過。自己冷著臉丟過去一句,蓮鳶於神君無意,那人也不過淺笑著彎了眉眼,道:“哦。那與本君何乾。”那神情語氣,像極了戲文中男子對心愛之人的縱容,卻又氣的令人無從辯駁,隻能背身甩一節勾了瓊枝相連的白色廣袖,頭也不回的離去,想著回了澤與尋兩枝淩水花泡茶好好的降降火氣,卻聽得身後似是忍不住的輕聲低笑,壓低了聲音,也聽得分明,三分寵溺,三分歡喜,更是讓人心火竄的丈高。

風嵐愣住,見蓮鳶的模樣便有了幾分猜想,“你…說過?”

蓮鳶不答,風嵐便知是了。咂咂舌,倒也不奇怪,這些個仙君靈瑞,總是一個比一個任性,蹙眉揉一揉額角,這可…真是個什麼差事?

“其實青冥君也沒什麼不好,從前是風流了些…,誰還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自打三百年前見了你,便再未拈花惹草過,不如…你試試?”

聲音越說越低,看著蓮鳶愈發牽出個冷淡弧度的唇角,心中越發覺得不好,便脫口而出:“蓮鳶我今日發昏,你便當什麼都未曾聽到。”可惜話音未落,照樣急急忙忙接了淩空一掌,側身躲避,耳邊的一縷碎發沾了寒氣也還是凝成了冰,身後百米處有一池水,一隻錦鯉剛拍著尾巴躍出水來,半空便凍成了冰雕,掉到池麵隻聽到啪的一聲,…,池子裡也是冰。

“蓮鳶你冷靜一下。”蓮鳶恍若未聞,被銀辰寵上天的人,風嵐也不敢還手,隻能連連躲避,回身時看著天邊悠悠過來的一抹青色流雲,眼角一跳,更

不想多待,便掐個隱身法訣,逃般的離開,留下一句:“蓮鳶你先消消氣,我過幾日再來。”

許是天劫將至,蓮鳶覺得自己對這些事越發疲於應對,其實細想想風嵐說的也沒錯,年少輕狂到浪子回頭,似是天上人間永不膩煩的感人戲碼。可真心這東西,誰又說得準?便他真是真心,誰又規定自己就必須得接著?歡情與溫情自己要的從來不是其一,或許有些貪心,卻也是寧缺毋濫,蓮鳶蹙眉,罷了,罷了,三百年的糾纏,總該有個了結。

“美人遲暮,佳人垂淚,可謂世間兩大憾事,可我到今日才知,蓮鳶眉間泛起的一絲漣漪也能在我心中掀起浪來,非前兩者能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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