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司空正拍手大笑,“果真大才,朕突然覺得讓你做個翰林院編修委實是委屈了。”
新科狀元通常自六品官起仕,一般隻要狀元郎不自請外調,便是從翰林院編修開始,司空正此話可算是給蓮淵發了一張通行證,隻要他能如接旨時所言不負皇恩,前途自是一片光明,不過不負皇恩四個字,說起來容易,可不是那麼好做的。
蓮淵心裡泛起微瀾,不說今後是否艱險,司空正這番話至少讓他複仇的希望更明晰了些,麵上還是寵辱不驚,緩聲道:“多謝陛下讚譽,草民得蒙聖恩,能為官為百姓做事已是滿足,不敢奢求。”
司空正對蓮淵更是滿意,總算將人放回了座。
顧言生忍笑忍得眼角都快憋出淚來,偏還要坐的身板挺直,假裝嚴肅正經,悄聲與青冥道:“我原以為小澤孤高傲世,定是不屑於阿諛奉承的一貫套路,不曾想…不曾想竟也是這般會哄人。”看陛下那心花怒放的樣子…哎呦我的天~,這一本正經誇的…(*/ω\*)不忍直視,不忍直視。
青冥看著蓮淵回席,淡定道,“那叫從善如流…。
”
“辭墨。”司空明將將視線挪到一旁的青冥身上。
“皇上?萬安!”青冥先是一愣,而後將話給補全,本想安安靜靜進來給淵兒當個陪襯,還是給盯上了…也是,特地將自己叫來,又怎可能任由自己安靜坐在角落,青冥略微怨念,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屯。
“朕在這皇子席位多留了個位子,你可知是給誰的?”
青冥心裡一動,好像隱約摸到了點門,索性避重就輕,“兩處空位…,其中一席定是長公主的。”
司空正點頭,“還有一處。”
…,能坐這位子的人多了去了,但特地問他,該不是想選駙馬,青冥將皮笑肉不笑演繹的極好,“草民愚鈍。”
“是真愚鈍,還是假愚鈍?嫋嫋年紀不小了,早到了尚駙馬的年紀。”這話中的暗示之意再明顯不過,滿殿臣子都屏氣噤聲,暗暗思量一會兒下朝之後的恭賀之語。
蓮淵麵色一白,袖中的手捏得死緊,輕輕一鬆,柔軟的掌心被指甲壓出一列深深的印痕,眼神鎖死在那道高大的背影之上。
青冥不能也不敢回頭看蓮淵的表情,隻能順著繼續
裝傻,“那此次瓊林宴上如此多的青年才俊,陛下可要好好的挑一挑。”
“才俊雖多,朕也隻挑出了一人。”
“父皇!”
說曹操曹操到,司空嫋嫋一入場便聽見這番詭異對話,急忙將自家父皇打斷,怎麼弄出這場幺蛾子…。
司空嫋嫋一身紅色宮裝,裙擺曳地,火紅的虞美人在華服上簇簇綻開,豔烈至極,相貌即便稱不上傾國傾城,絕美兩字卻不誇張,迅疾的朝青冥那方走去,步步生風更添了幾分英姿颯爽。
眾人都以為這是朝著青冥去的,卻見氣勢淩人的長公主停在了蓮淵麵前,兩人都是紅衣,竟有幾分說不出的登對…,莫非長公主對君辭墨心死,轉而看上了狀元郎?猜測在眾人心中層出不窮。
“你便是君澤?”
蓮淵起身與青冥並肩,道:“是,不知長公主殿下有何指教?”
司空嫋嫋將他細細看了,原本淩厲的目光和緩下來,朝他輕輕搖頭,一笑道:“對你沒有,對你身旁這人倒是有一番指教。”說著輕蔑的斜睨一眼青冥,冷下聲來,“跟本宮出去。”
“既然有話便去外邊好好說清了,映月池的蓮花倒還未謝。”司空正不知女兒為何對君澤又起了興趣,一時猜不準她的意思,但掌上明珠心儀青冥多年他卻是清楚的,乾脆推波助瀾一番,默許放行。
司空嫋嫋行在前頭,出去和來時一樣風風火火,青冥不著痕跡的與司空明湛對視一眼,卻見司空明湛示意他無事,稍微有了點底,回以蓮淵一個安心的眼神,跟著走了出去。
朱華舉清池,四周寂靜無聲,顯然是提前將人支開過的,司空嫋嫋麵向花池,聽到身後已近的腳步回身便是一掌,青冥側身避過,很是不解…,“長公主殿下這是做什麼?”
“君辭墨你還是人嗎?”司空嫋嫋質問,顯然怒極,“本宮原以為再不羈也是個重責之人,卻不想你竟是這般不負責任!蓮淵他…他可是你親堂弟?”
“那又如何?”青冥桃花眸驟然一冷,恰如子夜寒星,“兩情相悅的事,這與長公主何乾?”
“你不要仕途便不要了,可君澤是誰?新科狀元!你可知你們兩人之事一旦暴露會發生什麼?你自己不想做官何必牽連他人!分明有曠世之才,有一日卻因你自天上跌落泥沼,你就不會良心不安嗎?君辭墨!”司空嫋嫋壓
抑著聲線,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青冥神色一霽,畢竟話再不好聽也是出自善意,“草民替淵兒多謝殿下關心,不過公主也知淵兒是狀元,殿下能想到的他自然不會不知,我會護好他,一切結果…我們都早已有承受的覺悟。”
“你是認真的?”
“是。”
“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