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明睿坐在龍椅上,手掌撫著一寸一寸精雕細刻的紋路,眼中一片瘋狂癡迷,猶如入了魔障,群臣擁擠在大殿中央,誰也不敢多說一句。
“司空明湛派人行刺,父皇駕崩,諸位大臣可有什麼想法?”
底下眾人顯出驚恐的神色,卻如同鵪鶉似的縮著腦袋,誰也不肯開口。
司空明睿猶如浸毒的眼神緩慢掃過每一個人,扯開一個僵硬的弧度,像是不滿無人應答,又像是滿足於這種掌控生死,一切在握的感覺,看得人頭皮發麻,大氣也不敢出。
“不說話?那本殿來坐這個皇位,也沒什麼意見了?”還是一片鴉雀無聲,司空明睿撫掌道:“好,既然…。”
倏地,從不遠處傳來一陣轟鳴,響徹雲霄,連地上都可以趕到明顯的震動。
“怎麼回事!”
一名黑色鎧甲的男子戴劍疾步而來,“殿下快去安全之地,有人在宮中埋了炸藥。”
“混蛋!司空明睿!”才剛說自己要做皇帝,下一秒就被人打上家門,打臉打得太快,是個人心情都不會好,“吳統領,由你帶人在宮中搜尋反賊,立刻。”陰森、低沉、滿含怒氣的聲音在大殿回蕩,聚攏在一處肩挨著肩的大臣恨不得能拔腿跑了,但腿軟的不行,有的直接跌坐在地上,嚇成一灘軟泥,司空明睿嘲諷的看了一眼,道:“諸位便在這裡好好呆著吧,本殿活不了,大家一起陪葬。”
“你…司空明睿,你喪儘天良…。”一名頭發胡子都已花白的老臣顫抖著指著司空明睿開罵,耳邊的爆炸聲還在繼續,這地底下都埋了炸藥了,誰知道他們腳下有沒有,將他們全困在這裡,擺明了是要拿他們開刀啊,他毫不懷疑,要是三皇子進了皇宮,他們怕是會被推到最前頭做個人肉盾牌,三皇子進一步他便殺一人,一層一層殺完了為止。
“很有骨氣嘛,寧國公。”司空明睿走過去,拔劍直接刺進寧國公胸口,敢做出頭鳥就要有被殺的覺悟,“誰還有意見?”
眾人嚇得夠嗆,一個勁兒搖著頭往後退,這人已經瘋了,兩朝元老也敢殺,他們的性命早已被當成草芥了,還是保命要緊。
司空明睿見無人敢再出言,命士兵將人看好,大跨步走出殿去,他倒要看看,司空明湛到底有多大膽子,敢不敢親自來見一見他這個兄長。
“殿下不好了,中計了!”先前的吳統領帶著一路人馬焦急稟報,“聲東擊西,把兵力往皇宮一調,顧寧的淮南軍就破了王城,直接朝皇宮趕,正和禦林軍在玄武街上打著呢,攻勢太猛,防守已經快破了。”
司空明睿眼神一閃,“把殿裡那群人推到前麵去,君希明和成子澈也帶過來,司空明湛不是倚重君辭墨嗎?我倒要看看,這些人往前麵一放,我這好弟弟還敢不敢妄動。”
“是。”
司空明睿想的甚好,青冥卻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在外布陣,攻入王城後他便沒在主戰場露過麵,當日潛入城中想救人是因為防守太嚴,自己一動手便會暴露才不得已放棄,現在都直接打進門了還在意什麼暴露不暴露,帶著三百多人第一件事便是打進天牢把人先給救出來了,所以被吳何,也就是那位吳統領派去提人的士兵,到了天牢看到的隻剩一地狼藉。
原本計劃是讓蓮淵帶著聖旨拉攏群臣,沒想到司空明睿竟是喪心病狂到直接把人推出去做肉盾,絲毫不介意
什麼民心,什麼名正言順,他要的隻是臣服。
蓮淵站在司空明湛旁邊,柔和輕緩的淡聲開口,道:“殿下小心,他看上去已經不像是為了皇位行事了,更像是…想要拉著所有人一起死。”
司空明睿與司空明湛就在玄武街上對峙,前方被押著跪了一地的臣子,聲音滿是得意,“我的好弟弟怎麼不動手了呢?你也有不敢動手的時候?”
司空明湛看著被押跪在地,此起彼伏呼救的群臣,道:“皇兄,收手吧。”
“收手?”司空明睿冷笑,“你覺得我還能回頭?其實也不是不行,你在我麵前自刎我就放了這些人,如何?”
“…,皇兄當真要這般執迷不悟?”
“彆把自己說的多清心寡欲,多高尚一樣。”
蓮淵不經意看到司空明睿軍隊後不遠處宮殿高牆上的一抹藍色,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兩位皇子的對決上,那一道淺藍沒有被任何人所注意,蓮淵狀若無物的移開目光,對司空明睿道:“大皇子明知此舉必敗,還何苦做出這番姿態,”
“君澤?不愧是新科狀元,就是比彆人看得長遠啊,一早便抱上了我好皇弟的大腿,你不過是司空明湛手下
的一條狗也敢置喙本皇子!憑什麼?哦,想起來了,是憑你在君辭墨旁邊吹的枕邊風吧…,啊?哈哈哈…,惡心!”司空明睿像是已經神智不清,逮誰咬誰了。
蓮淵也不生氣,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把注意力拉到自己這邊,“是啊,大皇子殿下說的不錯,不過殿下現在淪落到被一個隻會吹枕邊風的人置喙,又好得到哪裡去呢?殿下還是沒有認清自己現在的位置。”
“你!”
司空明睿氣急,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一個藍衣之人手執長弓,三根利箭呈品字離弦而來,猛然聽到破空之聲,回身往側邊一避,右邊一隻射空,正對著頭的那一隻箭擦著麵頰而過,留下一絲血痕,還沒來得及慶幸,左麵心口處便感覺到一陣冰冷刺破了皮肉,一口血驀地嘔出,直直栽倒在地。
跟隨大皇子的軍隊立刻亂做一團,越離看準機會擒住吳何,結局已定,再無人抵抗,一場可能血洗皇宮的戰役就這樣落下帷幕,快得好像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