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世之境(一)(1 / 2)

青冥從秘境中醒了過來,睜眼未見到蓮鳶,卻有另兩個陌生男子的魂影。

一個麵容美而淩厲,如雪長發,立著兩隻白色狐耳,明金色的瞳淡淡掃過來自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場,金白相間的衣袍,一條細長的毛披肩單披一側,任其曳在地上,簡單的木椅也被坐出了王座的氣勢,隻將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瞬,便滿心滿眼放在了身側執筆之人身上,那人如瀑的墨發用一根紫檀木簪固定,卻身著白色袈裟,相貌算不上多出彩,頂多是清秀,但那寧和淡遠的氣質卻讓人覺得舒心,手中的筆每落下一字,前麵的另一字便會消失,青冥見此情狀,回想起蓮鳶進九層蓮塔時同他說過的話,心裡知曉,這大概便是那位狐族先祖同他的愛人了。隻是不知道鳶兒在何處…。

狐王看著愛人,狹長的眼眸光聚焦在那杆筆之上,似乎很想將這東西折斷,掐了個靈決扔到紙上,瞬間素白的紙張濕了一大片。

留發的小和尚歎氣,卻並未有什麼不高興的意思,隻是無奈的看著狐王,唇邊還噙著淺笑,聲音柔軟又清雅,“要不了多久便寫完這一卷了,你總是鬨我。”

狐王見愛人注意力終於放到自己身上,金色的瞳裡終於露出兩分笑意,將人就這麼攬過來,目光指向青冥的方向,道:“來了一個。”

小和尚這才注意到青冥的身影,有些不好意思的雙手合十朝青冥點頭致了一個禮,淺笑著溫和道:“那孩子在裡麵,神君進去吧。”

青冥順著方向看過去,和前幾層的以鏡為界不同,這次的牆壁上多了一道門,被混沌的結界籠罩著看不清裡麵的情形。

“多謝。”知道了蓮鳶的下落,青冥沒有半分停留便跨入那道現世與虛幻界限,一條長長的通道全被灰白的雲霧籠著,走得越遠,眼睛便越不由自主的合上。

“神力真夠強的,走了這麼久才倒下。”狐王眼中透出一股興味,這千萬年來缺席了他們的天界,似乎也並非不熱鬨啊。

“強一些是好的。”小和尚停了停又補充道:“你不要為難人家。”

狐王:“…嗯,好…聽你的。”

青冥睜眼的時候,是被仙仆叫醒的,“神君大人,九淵君的宴請要到了,您要去嗎?”

轉眼看著樓下翻騰的雲霧,青冥起身按了兩下一抽一抽鈍疼的太陽穴,擺手讓仙仆下去,這是…回雪樓?怎麼到了這兒?站起來想確定一下自己此時的境況,不經意間衣擺便帶倒了許多七零八落的空酒瓶,難怪如此,竟是宿醉。

青冥袖子一扇,將底下雲霧撥開,露出層層白玉階,欄杆兩麵種的是清一色梨花,遠遠望去猶如千堆雪,雲氣一散便將清香送至高閣,再仙意款款不過。

竟真是他的神宮…,青冥蹙眉,有些弄不清這秘境是什麼意思,驀地想起方才仙仆說的話來,九淵的宴請…,那便先去看看,將這情況弄個透徹再說。

絲竹環佩之聲繚繞在整個九淵仙宮之中,一路百花齊綻的風光裡搭了散落的舞台,仙姬袖帶飄飄於其上輕歌曼舞,恭敬引路的仙仆,能傳得到大殿角落裡的通傳聲,總感覺,似乎在哪裡見過。

不待細想,便已被引至大廳,眾仙君紛紛撇下身旁的美人起身拜謁,都是一派風流瀟灑的相貌氣度,有人笑侃道:“神君許久不見,彆來無恙。”

“你看青冥君這樣子哪裡像是有恙?這麼難得的日子還文縐縐你也不嫌累。”

“依我看,青冥君定又是得了哪個美人,醉倒在了

溫柔鄉。”

“也或是得了什麼有趣的玩意兒?大人何不拿出來讓我們也開開眼。”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自顧說著,青冥卻沒出聲,一時氣氛便有些尷尬,九淵從主位上走上前親自迎上去,帶著青冥去那特地留下的好位子,看青冥不像平日裡那般和眾人開著玩笑,而那雙雖冷然卻向來溫和的桃眸裡顯出兩分不耐的意思,問道:“青冥君今日怎麼了?看上去倒像有什麼煩心之事。”

“沒什麼妨礙。”青冥坐上席位,拎起桌上一壺瓊漿自斟自飲,九淵被晾著也不覺尷尬,彎腰湊上去道:“看來老天都知你心情不好,特地送來了一朵解語花。”

青冥送到唇邊的酒液一頓,看先九淵問道:“什麼?”

九淵挑挑斜飛的劍眉,神秘兮兮的笑道:“且等著吧。”

見這人賣關子,青冥也不再問,九淵拍了兩下掌,坐回主位,廳上粉白色水袖飄舞的仙姬紛紛行禮退下,眾仙君也攬著各自帶來的美人將目光放到九淵身上,眼神裡自然也帶上了些許興味。

“諸位仙君上神此次前來是給九淵麵子,不過,大

家這目的…,那咱們也心知肚明,我也不給大家玩兒什麼猶抱琵琶半遮麵那一套,隻是這位美人心裡早已有了心悅之人,咱們也不做那強人所難拆人紅線的事兒,就隻能搭著某位大人的麵子上賞賞了。”

話說完,便從繡著金枝銀杏的屏風後走出一個少年,銀白色的及腰長發用白玉簪子輕輕一綰,剩下的披落在雪色的圓潤肩頭,雖是個男子,卻是一身露肩的長袍,白紗一層似掉未掉的罩在外麵,平添幾分撩人的迤邐,纖腰款款,步步生蓮,至於那張臉更不必說,天上人間妖族魔界都少有的絕色,最重要的是,美人易得,但能將仙族的冷清和妖界的魅惑結合到毫無違和的一張傾城麵容,那便隻能稱作尤物了,一時間,眾仙家都有些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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