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與喜歡(十八)(1 / 2)

“殿下,您可知,即便是殺了我,這場戰事也已經停不了了。”卿伊直直盯著飛羽,沾了血跡的唇角上挑,眉眼中也不見絲毫狼狽,隻有心情頗好的得意。

飛羽握著長槍的手暫時有些脫力,剛才卿伊那反手一槍他雖接下了,但此時被震得發麻,隻能稍作歇緩,不能一擊必中,便隻是白費力氣,於是終於有閒心的接了他一句話,“墮虛如今除了你,還能有何麻煩。”其他墮虛之物雖也有強大之處,比起眼前這個,終究還是差了兩分,如今凶獸與墮虛勢微,隻要他一死,還能有何威脅?

卿伊將手覆上心口處的漏洞,緩了口氣,道:“我墮虛自是無人可戰了,但凶獸一族,孕出了凶魔種,這個消息,殿下大概還不知曉吧。”

凶魔種…,飛羽目光一凜,抬眼看向底下早已注定了死局的對手,“即便如此,今日你亦是必死無疑。”

凶魔種,顧名思義,如樹一般,成熟之後便能育出凶獸,那數量或許比不過植株結籽,但也能有現今的十數倍,且實力必定不弱,如今凶獸一族僅是以十大凶獸為首便已讓六界頭疼,若日後真待魔種成熟,六界恐怕當真沒有寧日了。

但這些都是日後之事,此刻,還是將已有的存在鏟除乾淨最為重要。

飛羽手臂重新恢複知覺,將靈力如泉一般灌注進長槍,原本就耀眼的金色此時更是閃爍出亮眼的光,幾乎要將逼得人睜不開眸,睜不開便睜不開吧,卿伊將許是因失血太多而早已模糊了視線的雙眼閉上,麵上笑意更是豔了幾分,“狐王果真是狐王,六界的生死動搖不了現今的你半分,那,離瓊的生死,狐王殿下…可還在乎?”一陣風撲到卿伊麵上,讓臉上已經結痂的傷口又重新崩開,潺潺淌著彼岸之花的顏色,他敢保證,那聲離瓊晚出片刻,自己這腦袋便能被一槍刺個粉碎。

“你什麼意思!”全力使出的長槍被生生收住,巨大的衝擊力讓飛羽似乎聽到一聲骨頭碎裂的脆響,長槍啪的掉在地上,但現在他管不了那麼多,不祥的預感全然籠上心頭,他…賭不起。

“要看看嗎?”卿伊睜眼,指尖劃過麵頰順勢取了一滴血,簡短的靈咒後,那滴血散成越來越淺淡的霧氣,鋪開在兩人眼前,將結界外的場景毫無保留的呈現在他們麵前。

一個簡陋的木台,離瓊被綁在木架上,底下堆滿了枯柴,上頭濕噠噠的滴著水,流濕了一路,不知是酒是油

,離瓊緊閉著眸,似乎並不想再看這人間一眼,但神色還是一貫從容溫柔,淺白色乾裂的唇輕輕開合著,沒有發出聲音,但足以讓他看出那被他輕聲呢喃的是哪兩個字,飛羽,飛羽…。

玉杉和子楮被捆在一旁,墨其昀先是將火把遞給錦樂,“反正他總歸逃不出一個死字,孩子,這火由你來點,我便放了你,如何?”

錦樂哭著掙紮,一口唾沫啐在墨其昀臉上,“混蛋!放開哥哥!放開…。”

“嗬。”墨其昀將臉擦乾淨,看一玉杉子楮,道:“你們兩個想必也是同樣的答案,我便不必再問了,也無妨,光是看著他死,也夠了。”說著將火遞給臨近的一個凡人,那人倒沒有分毫猶豫,一扔上去,火光便將那簡陋的祭台圍了個嚴嚴實實,未全乾的木柴被燃出濃煙,嗆得離瓊眼角沁出淚來。

“離瓊!離瓊!”飛羽飛身到城牆邊,靈術不要命的朝結界上砸,全身的靈力都幾乎被他強行抽調一空,連經脈都感到一陣乾竭的痛楚,似乎下一秒便要崩斷,但結界依舊紋絲不動…。

他全盛時費儘心力布下的結界,說能困人三日便不會提前片刻消減,靈力充盈他尚且不一定能破開,現在力

竭之後的他…更不可能。

烈火熊熊燒著的場麵還不斷落在眼前,飛羽像是瘋了,靈力沒了便調魂力,絲毫不顧及那是他的神格根本,即便這也是徒然。

“哈哈哈哈哈哈…。”卿伊大笑著,“殿下啊,這出戲可還好看?你心愛之人被你拚儘全力要救的‘無辜凡人’推上祭台,而我的幫凶,便是你狐族中人啊,將這一切捅到我麵前的是柚離那隻狐族半妖,而此事起因是你那故人之子錦樂,你心上人的死同你脫不開關係,而你,堂堂妖王,尊貴的上神大人,連愛人也護不住,如今更是被困在自己所下結界之中出去不得,哈哈哈…可笑至極!”

畫麵中火舌已噬上離瓊衣角,飛羽如同沒聽見一般,一身戰甲被結界反射回的靈氣劃出好幾道破碎痕跡,明金的瞳此時猶如浸血,他入魔了,卿伊終於看見想看的一幕,卻依舊不肯放過,繼續笑著道:“你以為我說出他的名字是想活命?不,我就想看你現在的樣子,後悔嗎?殿下,現在的您…終於不再高高在上了。”

離瓊的身影已完全消失在這片大火中,飛羽緩緩停下手中動作,眸中的紅似乎要凝成實質,但先前那份癲狂已經被掩藏在更深之處,醞釀著更可怖的風暴,他一定很痛,沒有看見自己,也定然很失望,悔嗎?他後悔了,但

傷心嗎?不,他不傷心,很快,他就去陪他,這城中人,一個…也彆想離開,這麼喜歡獻祭,那便作他家離瓊的祭品,全部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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