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溫哪裡能容忍羅景寧一而再再而三挑戰他的權威,他怒道:“景寧,你不要太放肆,你現在說話的樣子,真的一點教養都沒有!什麼叫屬於你的東西,你娘嫁進了羅家,她的東西,就是羅家的東西。”
沈越嗤笑一聲,朗聲道:“本朝律法,女子嫁妝歸本人所有,若無契書,死後則由女子所出的兒女分配;若無所出,則由夫家或娘家商議分配。”
“嶽父大人,你是朝廷官員,總不能不知道律法吧。”
羅溫敢說羅景寧,卻哪裡敢說沈越。他“哈哈”大笑:“賢婿好厲害,我老了,記不住這麼多東西,莫怪莫怪。隻是,方才賤內也說了,府裡現在已經分不清哪些是衛氏的嫁妝了,這可如何是好?”
沈越心念一動,想起路過豫州的時候,曾有衛家的人,送過一份東西給羅景寧。當時他有些好奇,不過不曾多問。現在想來,衛家人送來的,隻怕是衛氏的嫁妝單子。
他隻能裝作惋惜地對羅景寧說:“夫人,若是你能有嶽母的嫁妝單子,我想,嶽父不會不給你的。隻是,如今已經分不清了,這可不好辦了。”
“嶽父,您說是不是這麼回事?”
羅溫巴不得揭過此事不提,他連連點頭:“是啊,她母親的嫁妝單子早就不見了,若是能找到,我便是把她的嫁妝都給景寧,也沒有半點不舍得。”
“景寧,你也彆執著了,府裡這些年雖然過得不富裕,但是好東西也不少,你若是喜歡,就帶幾樣回京城。”
黃氏張嘴想說什麼,可是,看到了擺在庭院裡的十幾口箱子,她選擇閉嘴了。四丫頭帶回來的東西不少,便是她把羅家都拿去了,他們也不虧的。
怎料到,羅景寧輕輕拍了一下手掌,雀躍地說:“太好了,父親,您不知道,我回來之前,阿妙姑姑特意寫信到衛家,幫我把我娘的嫁妝單子要來了。”
“就在這裡,父親,請過目。”
說著,她就從秋葵手上,結果了那份謄抄的嫁妝單子,遞給羅溫。羅溫徹底傻眼了,黃氏也傻眼了,這是,有備而來的?
他們中了羅景寧的圈套了!
羅楚寧第一時間跳出來,大喊大叫:“羅景寧,你太過分了,你這不是擺明了算計父親嗎?你怎麼這麼惡毒,對自己的父親也這麼機關算儘,沈公子,你不覺得她很可怕嗎?”
沈越看都沒看她一眼,隻是看著羅景寧,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覺得,她很可愛。”
羅溫伸著手,卻遲遲不肯接,黃氏一個激靈,就衝過來,把單子搶走了,她好像很激動:“你居然準備了這個東西,四丫頭,你太可怕了!你放心,若是真的,我們把東西都給你!”
“隻是,沒想到你是個白眼狼,居然這樣算計你的娘家!我真是替老爺感到不值!”
說著說著,她看著羅景寧,就像看見鬼一樣,步步後退,退到一個養著魚的大缸旁邊,裝作不小心跌倒的樣子,“啊”,手一甩,就把單子丟到了缸裡。
那張紙,很快就糊了濕了,徹底看不起,上麵到底寫了什麼字。
羅家幾個人,個個都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