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賓席擺在了前院和春櫻院之間的一處敞軒中,宣平侯的嫡長子李為政端著一杯酒遞給沈越,“表弟,你這一陣可真是給姑母長臉啊,表哥也為你高興。”
“我知道,你一向看不起我們宣平侯府,覺得我們不思進取,可是,有些時候,表哥我是有力沒處使啊,表弟能不能看著姑母的麵子上,幫我謀個差事,以後我一定努力,不丟你的臉。”
沈越不置可否,隻是冷靜地看著他,半點都沒有喝那杯酒的意思。
李為政一咬牙,耷拉著臉可憐地說:“表弟,算了,你不想幫我也不為難你了。今日是姑母的生辰,姑母這些年明裡暗裡一直扶持宣平侯府,我心裡感激。”
“隻是,”
他忽然哭喪著臉,難過地說:“我這個當侄兒的沒有用,不能給她掙一份體麵,惹得表弟對姑母也頗有微詞。以後,我一定努力擺脫這個局麵,表弟,你信我。”
沈越是看不起宣平侯府的人,主要是他們伸手朝李氏要錢,總覺得理所當然,個個都是不務正業,不思進取,隻想一輩子靠著李氏不愁吃穿。
隻是,矮個裡頭挑高個,李為政比起其他人,還算沒那麼厚臉皮,知道不好意思。沈越看他一直舉著酒杯,也給了個麵子,喝下了那杯酒。
李為政眼裡閃過精光,又連著和沈越喝了好幾杯,這才走開了。
沈越覺得悶得慌,就往外頭走,莫來跟在他的身邊,兩個人在外頭吹了一會兒風,沈越覺得心頭燥熱,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個時候,李氏院子裡的一個丫頭走過來,看見了沈越,就興奮地喊:“三爺,可算找到您了。”
莫來攔著她問:“有什麼事?”
那丫頭語速很快,“老夫人方才在宴席上生氣了,責罵了三夫人,勒令三夫人去春櫻院跪著反省。這會秋葵陪著三夫人在春櫻院呢,秋葵請奴婢過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三爺。”
沈越一聽,眉頭能夾死蚊子,他娘真是一刻都不能安生,今天是她的生辰,她還要找茬。他猜李氏這會應該還在花廳,也不準備去和她理論了。
就想著去春櫻院把羅景寧帶走就行。
他大步走在路上,隻覺得腦子有些混沌,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但是沒想到這酒的後勁這麼大。也好,帶上景寧先回去歇息了。
想到丫鬟說的,景寧還在跪著,他腳步不由快了幾分。
進了春櫻院,裡頭靜悄悄的,不曾看到羅景寧的人影。丫鬟拽著一個藍布衣服的奴婢,就問:“三夫人怎麼不在院子裡了?”
那個奴婢道:“方才三夫人好像很難受了,奴婢就讓秋葵把人扶到東廂歇息一下,再接著跪。”
沈越臉上都是潮紅,但是眼神卻冷了下來,他沒有意識到他的不對勁,讓人帶路就要去找羅景寧。莫來不方便跟著,就留在了春櫻院的大門處。
東廂不遠,沈越越走卻覺得頭越沉,他甩甩頭,然後來到一處房門口,之前去找他的那個丫頭就推開門,喊了一句:“三爺來了。”
但是,屋裡沒有看到秋葵和羅景寧,往裡走了幾步,才看到昏黃的燈光之下,被褥中躺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