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氣若遊絲地說:“快。”
“哎哎哎,馬上就來。”
冬子去端粥。
因為容瑾鬨絕食,威逼利誘都不肯吃,林家沒法子就弄了個爐子放在廂房,上麵煨著粥,容瑾什麼時候想吃了就隨時都有。
冬子端來了粥,坐到床邊扶起容瑾喝粥。
入口溫度剛剛好,容瑾感動,開始小口小口喝了起來,身體上有了點力氣就自己抱著碗開始大口大口地喝。
“郎君你慢點,彆著急,爐子上還有。”
冬子看起來十三四,還是個不會隱藏情緒的少年人,被管家分來照顧入贅的郎君,他一開始還挺高興,畢竟從廚房裡的燒火小子變成了行走內宅的小廝,身為家生子,這就是一步登天啊,說出去都體麵。
但郎君絕食,他的好日子就成了沸水油鍋了,沒一刻不焦心的。
還被管家三天兩頭的罵,冬子又難過又煩躁,一會兒狠狠地想著郎君死了算了,一會兒又求著郎君好歹吃一口。
現在看郎君似乎是想通了,冬子那叫一個高興啊,少年人敦實的身體裡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等郎君終於吃完了,他騰地就把郎君抱了起來安置在窗邊長塌上,用一張被子把郎君裹著。
“郎君,你好生在這兒坐著,我給你打水洗洗臉,我再把床收拾好。”
容瑾,“……”
裹著被子的時候他腦子還是懵的,他竟然被個小學生抱起來了?!
冬子手腳勤快,很快就打了水來給容瑾搽臉,但他畢竟不是接受內務培訓的,以前燒火更是養出了一身力氣,給容瑾擦臉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臉皮被刮掉一層,火辣辣疼。
容瑾頂著紅彤彤的臉皮,裹著被子看冬子乾活,感歎現代當小皇帝的年紀的冬子手腳真是利落啊,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上下被子給換了,順帶擦了腳踏、拖了地。
“冬子,多大了?”
提著水的冬子說:“十一。”
容瑾,“竟然比我想的還要小點,我以為你十三四了。”
冬子咧嘴憨憨地笑著,“就因為我個子高、力氣大、看著大,才被管家挑中來照顧郎君的。郎君,可還要水啊?”
“要!”
這下冬子更高興了,多好的郎君啊,以前怎麼就想不開呢。
這身子骨畢竟虛得很,稍微折騰就出了一身虛汗,容瑾一開始是拒絕再被冬子抱回床上的,但身體實在是撐不住,隻能夠忍著成年人被公主抱的羞恥再次享受了一把騰空。回到床上,他腦袋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一覺睡到了半下午,錯過了午飯,上午喝的那鍋粥也早就消耗得一乾二淨。
冬子真的是一直守著郎君,見他醒了就忙過來扶他坐起,在他身後塞了個大靠枕。
被人這麼用心地伺候,容瑾都不好意思一直病著。
沒想到冬子轉身出去,回來時手上端著湯藥,“郎君,你睡著的時候管家請了大夫來給你把脈,大夫說了你是什麼鬱鬱在心、胸什麼難解,主要是心病,其它沒大病,要你想開點,多吃吃多喝喝,就會好的。”
容瑾點頭,原主就是鬱鬱寡歡、終日悶悶不樂,精神氣被掏空了。
“大夫開的藥,我一直溫在爐子上,我扶你喝。”
“我身上有點力氣了,我自己來。”
容瑾伸出手後,他看到自己露出來的腕子細得嚇人,關節都因為消瘦怪異地膨大,如果照鏡子估計和骨頭架子差不多。
湯藥入口,溫度也是剛好合適的,他仰頭一口喝乾,來不及咽下的藥順著嘴角往下滑落。
拿來手巾的冬子感歎,“郎君,你看著真好看。”
“我這麼瘦,還好看啊?”容瑾逗著小孩。
冬子肯定地點頭,“對啊,也好看,不過養出點肉就更好了。誒誒誒,公子你乾嘛,你還虛著不能夠下床啊。”
“不能躺著了,再躺我更加沒力氣了。”
容璟坐在床邊,他有種力量正慢慢充盈身體的感覺,這身體底子其實挺好的,不然一個病秧子熬不了五天水米不進,早就嗝屁了。
“而且我餓了,我想弄點吃的。”
冬子不讚成地鼓著臉頰,“我可以給郎君端粥。”
“我不要喝粥,本來嘴巴裡就淡,再喝粥嘴巴裡要淡出鳥了。”
冬天撓頭,“那咋辦?”
“扶我去廚房,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
冬子畢竟是個小孩子,經不住容瑾的忽悠,兩三句就帶跑偏了。他給容瑾拿了衣服,本來合身的衣服現在穿起來空落落的,容瑾隻能夠紮緊了褲腰帶,不然動兩下就要掉□□了。
在冬子的攙扶下,他試著慢慢走,容瑾很肯定,他的確在康複,大概這就是穿越大神給的恩賜,讓他在短時間內恢複康健,而不是纏綿病榻做個藥罐子。
那個苦藥湯子,是真特麼難喝。
“大廚房遠著呢,郎君我扶你去小廚房。”
“成。”
林家一片清素,驟然沒了當家人,整個家就和被抽調了精神氣一樣,空蕩蕩的。五月明明是開花的季節,種在院牆邊的茶花已經頹靡,可正當季的月季竟然也跟著蔫噠噠的,真是物似主人型啊。
容瑾站在院子裡仰頭看著湛藍的天,流雲絲絲縷縷。
他在陽光下微微眯起了眼睛,感受著純天然的沒有尾氣的空氣,含氧量是真的高,他真的穿越了啊。
“你家公子在家嗎?”
容瑾問。
冬子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