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亮在旁邊切豆腐。
他畢竟是乾切墩的,豆腐每一片都切得恰到好處,就是切得氣不順。他不像白塘那樣沉得住氣,也不像張師傅那樣樂嗬嗬地就倒戈到了容瑾那兒,周元亮始終不服,哪怕容瑾漏的幾手都證明了他是有真本事的。
那咄咄咄的聲音,明顯是在發泄,仿佛把菜板子切出了火星子。
黎未有心去安撫一二,卻被容瑾扯住了衣袖。
容瑾朝著黎未搖搖頭,有些事兒不是說了就有效果的,不是有句話叫做口服心不服。
周元亮啪地把菜刀插在了菜板子上,“好了。”
他斜睨了眼容瑾,見他還在慢條斯理地弄著他那塊鐵板,就忍不住歪歪嘴。
“我這邊也好了。”
新開鍋的鐵板將迎來它人生中第一次考驗。
容瑾在上麵淋了油,塗抹均勻後把豆腐一塊一塊碼放了上去。他手上拿著兩個小鏟子,肯定沒有現代的不鏽鋼鏟子白亮,但鐵匠手藝不錯,打出來的兩片鏟子榫進了木柄手裡大小剛好可用。
他左右手協作,很快就給豆腐們翻了個身。
等待的時間,容瑾沒有閒著,而是隨手抓著幾味料放在一起。後廚裡眾人都圍在一處看著容瑾做鐵板豆腐,張師傅看到容瑾這一手是搖頭晃腦地讚歎,“厲害啊,隨手抓的料就剛剛好。”
旁邊的白塘不吭聲,至於周元亮……
罷了罷了,張師傅不指望這小子和自己產生共鳴。
容瑾對調味的掌握,才是張師傅倒戈的真正的原因,這是身為一個涼菜師傅的自覺好吧。
又給豆腐翻了個麵,容瑾開始撒料了,要拿出撒鹽哥那種造作拿捏的態度,至於動作要有農村老太太往地裡撒肥料的精準大氣。
嗖嗖嗖。
調料就遍布了豆腐。
他又去拿蔥花,卻摸了個空。
容瑾,“?”
他四處找,剛剛還放在這兒的蔥花怎麼不見了?
“在這裡。”
要幫忙卻好像幫了個倒忙的黎未臉上帶著一絲懊惱地把蔥花遞了過去。
“謝謝。”
黎未很矜持地點點頭,“不客氣。”
他眼睛亮晶晶的,挺翹圓潤的鼻頭滲出一點點細密的汗水。他從小嬌生慣養,父母對他沒什麼強求,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甚至是有些放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