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現在並不知道,他在崩玉之中所看到的那雙手的手指,的的確確是來自於靈王。
當初,靈王自願犧牲,除了那被封印起來的軀乾外,從一開始,靈王就被斬斷了擁有著象征‘前進’與‘靜止’的雙臂,在此之後,心臟被挖出、雙足被削去,五臟六腑也被拿走。隻剩下一個人彘般的空殼,被永久的封印在了靈王宮中。
但靈王的力量,卻並沒有消失,而是在屍魂界,虛圈和現世之中,以化身、宿主的方式,不斷流轉。
靈王的右臂,寄托在現在護庭十三番隊之中,十三番隊隊長浮竹十四郎的身上;左臂在佩尼達·帕卡賈身上、心臟是傑拉德·瓦爾基裡、鎖結是道羽根阿烏拉,其他的碎片,則形成了完現術,或者說,完現術就是靈王其他碎片本身的象征。
就連有哈巴赫本身,也疑似靈王切碎的力量或者後嗣本身。
唯有靈王的手指,則寄托在了鬆本亂菊的身上,陰差陽錯之下,被藍染所得,進而開發出了崩玉這種特殊的力量來。
崩玉那所謂能夠讓人進化,甚至於具象化宿主內心所希望的力量,本質上就是靈王雙手所代表的前進和靜止的能力的展現。
畢竟靈王的能力,已經真真切切的抵達了哲學概念的領域。
而進化本身就是前進,而按照心象所具象化的過程,就是前進和靜止的結合。
隻是現在還不清楚這一點的羅浮,卻是錯過了洞悉靈王力量本質的機會。
在死神世界裡,正在上演著一場堪比三國亂世的勾心鬥角時。
秦時世界。
正處天行九歌開幕之前的時代。
從共享空間歸來之後的羅浮並沒有急著去找子思之儒的分支報仇雪恨。
畢竟他現在頂多是擁有了強大的實力,但在思想體係上,不得不承認。
共享空間裡的幾個家夥,無論是老成員還是同時期加入的超神羅浮與慶餘年羅浮,都沒能夠給他帶來什麼大的幫助。
而在這個時代,若是沒有足夠獨樹一幟,邏輯自洽,理論完善的屬於自己的一套學說,就算是羅浮能夠打敗天下九成九的武者,他也依舊隻會得到一個武夫的評價。
而不會是成為自己理想中的羅子、浮子或者羅浮子。
當然了,共享給他帶來的最大好處,就是讓羅浮,記憶愈發的清晰了,前世驚鴻一瞥的所見所聞,如今都能夠從大腦或者是靈魂的深處挖出來。
這一點上,就不得不承認,死神羅浮雖然未必給羅浮帶來的多強的力量,但靈魂的強大,卻是讓他能夠在做到,在秦時明月這樣的玄幻武俠世界裡,實現靈魂出竅這種不可思議的能力來。
不過最關鍵的還是靈魂的強大,帶來的前世諸多記憶。
以儒家的道德仁義為表,套上現代馬列唯物主義的理念,二則結合,雖然有些不倫不類,但卻驚人的實現了,邏輯自洽和理論上的完善。
從共享空間歸來之後,羅浮就開始不斷的完善起自己這套東拚西湊的理論來。
在閉關完善自身學說的同時,羅浮也沒有放低對於實力的追求。
靠著共享而來的種種,羅浮儼然一躍之間,達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境界了。
忍術帶來的能力,被羅浮逐一轉化為了法術,不要忘了,秦時世界裡,可是有法術的,甚至就連木遁的變種,萬葉飛花流都有。
操縱水火風雷,就更不用說說了,而來自於惡鬼世界的星之呼吸,雖然在其他羅浮麵前已經逐漸跟不上時代了,要麼推陳出新,要麼束之高閣,但對秦時羅浮來說,卻是最短時間裡,完成了本土化的能力。
甚至在威力上,或許是本身秦時世界就是一個名劍的世界,星之呼吸法的諸多劍型,卻是在威力上,比起原版來都要強了好幾倍。
在粗略的完成了自身羅浮之儒的理論搭建,但實力卻是愈發夯實之後,羅浮就迫不及待的出山了。
雖然他的理論,還有很大的漏洞,但不可否認是,閉門造車,是無法創造出一門完善的學說的。
羅浮的學說,固然是以現代馬列唯物主義為核心,套上了儒家的外衣,但也不是真的徹底走向了唯物主義的道路,畢竟,羅浮糅雜了太多的東西,除了現代的馬列唯物主義外,就連略知皮毛的陽明心學,程朱理學,也被羅浮一股腦的塞到了自己的學說體係裡。
雖然這麼做,確實是讓羅浮的學說,變得臃腫甚至出現了很多邏輯矛盾的地方。
但這些缺點和漏洞,需要羅浮在和其他人的論道之中,一點點的進行完善。
出山的羅浮,自然要先找人踢場子才行。
而第一個被他盯上的就是,儒家之中的聖地,小聖賢莊了!
現在羅浮靠著共享的能力,已經有了足夠大的拳頭了,理論學說,也有了自己的雛形,作為被羅浮當成踏腳石的目標,肯定要選名聲斐然的學派才行。
而在當代,雖是百家爭鳴,但真正排的上號的。卻是隻有儒、墨、道、法、縱橫等寥寥幾家罷了。
這其中彆看縱橫家,好像除了衛莊和蓋聶兩個劍客。
但事實上縱橫家的活躍期才剛剛過去,眼下正是沉寂的階段。
是的,就在羅浮被子思之儒的分支逐出了門牆的差不多同一時間裡,山東六國進行了最後一次合縱攻秦。
而那個時候,也正是縱橫家中,上一代弟子最後的輝煌,在此之後,這位縱橫家的鬼穀子,就收了蓋聶和衛莊兩個純粹的劍客弟子。
雖然在縱劍術和橫劍術上,兩人的確堪稱是擁有著驚世駭俗的天分,但縱橫家,縱橫捭闔的學說,他們倆卻像是一點都沒有繼承一樣。
縱劍術的蓋聶,乾脆投靠了大秦,成為了未來始皇帝嬴政的劍術老師,而衛莊更是在韓國新鄭,當起來看場子的黑社會大哥。
不得不承認,武功上,縱橫弟子,的確有可能達到了青出於藍的程度,但在學說上,縱橫家幾乎和斷代差不多了。
縱橫家現在想找都找不到,羅浮能夠選擇的目標中自然要將縱橫家排除在外了。
兩大顯學中,墨家的機關城不好找,而六指黑俠又行蹤不定。
羅浮自然就隻能選擇和自己有新仇舊恨的儒家當靶子了。
彆看未來,大秦一統天下之後,陰陽家鼎盛一時,但其實現在的陰陽家,在諸子百家之中,就算是比那些小的學說強一點,但在儒家、墨家、道家等等學術麵前,也依舊是墊底的存在。
誰讓現在疑似剛剛出山的陰陽家,在此之前,剛剛經曆了宿敵墨家的毀滅性打擊,甚至就連傳承至寶的幻音寶盒,都被墨家搶走了呢?
如今的陰陽家,正是處於最虛弱的狀態,從一開始就被羅浮排除在外了。
決定了要前往儒家挑場子。
羅浮當即雷厲風行的展開了行動。
如今實力暴漲之下,一路朝著齊國方向而去,路上,無論是剪徑小賊,還是武道強者,俱都沒有羅浮的一合之敵。
羅浮不僅僅是一路橫推般的朝著小聖賢莊而去,他還直接打出了自己的招牌來。
雖然沒有招搖過市一般的扛著旗幡,表現出自己要去儒家挑場子的意思,但沿途之中,羅浮卻是早已經放出風來,子思之儒棄徒羅浮,即將前往儒家聖地小聖賢莊,與儒家各位高賢一論儒家大道。
如果說,羅浮沿途悄聲匿跡的話,那也就罷了,這樣的流言,根本就經不起多少考驗。
甚至都不會引起多少波瀾來。
但奈何,羅浮這一路上,完全是橫推過來的,無論是各處沿途的山寨,還是遇到的歹人,要麼死在了羅浮手裡,要麼被羅浮送往了當地官衙。
如此嫉惡如仇的作風和強橫的實力,極短的時間裡,羅浮的一舉一動,就俱都成為了天下關注的目標了。
齊國桑海城。
小聖賢莊內。
後院荀子的居所。
作為荀子弟子的韓非,正在和荀子對弈。
“老師,我已經收拾妥當,準備離開了。”對弈過程中,韓非主動開口說道。
自從之前接連不斷的做那個奇怪的夢開始,韓非內心返回韓國的念頭就越來越強烈了。
隻是好歹也是韓國公子,哪怕現在韓國是現在七國之中,最弱小的存在,在桑海城小聖賢莊求學,而且還是拜在了荀子門下,韓非離開,也不會是單人匹馬,說走就走那麼簡單。
最起碼,在離開之前,也要處理完自己在桑海城的事情。
如今這個時代,離彆可是最為人所在意的事情。
實在是,可能一次看似無所謂的離彆,就會成為真正的生離死彆了,甚至就算是武道高手,也不例外。
更彆說韓非這個雖然有了自身學說理念,貫穿了法家之中,商鞅、慎到、申不害三位先賢的法、術、勢,集法家之大成,但卻絲毫不動武功的文弱書生了。
荀子聞言,微微頷首,道:“看來你真的是做好了準備,隻是你這一次歸國,吉凶難測,還需萬事小心才是。”
“多謝老師提點。”韓非微微欠身。
說完了自己歸國的問題,韓非突然想到了這段時間,傳的沸沸揚揚的子思之儒棄徒,羅浮的事情來。
隨手落子,韓非道:“老師可知道那位子思之儒棄徒,羅浮的事情?”
“那個小家夥是一個強人啊。”荀子不禁笑了起來,語氣中更是帶著幾分幸災樂禍說道:“難得的子思一脈能出這樣一個有趣的家夥。”
也難怪荀子會有些幸災樂禍。
未來的荀子,雖然被儒家尊為後聖,但眼下,荀子卻是儒家之中的異類。
甚至就連他的學說和理念本身,在儒家也是格格不入。
這一點上,從荀子一個儒家後聖,竟然接連教導出來韓非和李斯兩個法家巨擘來,就不難判斷,當代儒家弟子們,對待荀子的複雜心態了。
韓非和李斯,還隻是荀子的弟子之中,比較出名的那種,剩下儒家弟子,在荀子門下,要麼籍籍無名,要麼乾脆就直接像是其他諸子百家的弟子了。
未來西漢時期,官拜宰相的張蒼,大概是荀子弟子中,理念上最接近儒家的了,除此之外,像是陳囂,雖是荀子弟子,但在荀子門下學習的卻是兵家的兵法。
本身作為儒家宗師,卻又跟儒家格格不入,現在看到一個自詡子思之儒棄徒的小家夥,一路橫衝直撞的直奔小聖賢莊過來踢場子,荀子當然難免生起了幾分看熱鬨的心思來。
“老師,這個羅浮雖然自稱子思之儒棄徒,但看他這一路所為,似乎並不像是儒家弟子!”韓非奇怪的說道。
在韓非眼裡,羅浮的所作所為,哪裡像是儒家,反而更像是墨家的墨俠一脈。
路見不平,拔劍而起!
這一路上,不說那些被羅浮送到了各地官衙之中的各路強人草寇,光是死在羅浮手裡的,就不知凡幾了。
戰國時代的浪漫,是屬於上層的,而那些普通百姓,說一句民不聊生,絲毫都不為過。
要知道,韓非歸國的時候,在臨近韓國都城新鄭時,都會遇到破敗村寨之中的孤兒,可見,如今的普通百姓,生存環境到底是何等的水深火熱了。
“那你覺得什麼才是儒家弟子?”荀子笑吟吟的看向了韓非道:“難道遇到那些剪徑強人,對方的劍都要砍到頭上了,還要跟對方講儒家經典嗎?”
韓非頓時有些尷尬了,雖然他知道荀子說的有道理,可仔細想想,韓非卻是怎麼都無法將自己打聽到的關於羅浮的所作所為,和儒家弟子聯係起來。
仿佛洞悉了幾分韓非的心思,荀子隨手落子的同時說道:“既然你對這個羅浮感興趣,那不妨就暫留幾日好了,你是一人歸國,耽擱幾日也無妨,親自見一見這個羅浮,興之所至,總要儘興而歸才是!”
想了想,韓非點了點頭,他的確對羅浮這個自稱儒家棄徒的人感興趣。
畢竟,荀子門下,幾乎都算是儒家的異類了。
而現在,子思之儒門下,竟然也出現了一個格格不入的家夥,韓非心裡竟然下意識的生出了幾分莫名的親近來。
這也是因為,韓非雖然是在小聖賢莊求學,但在小聖賢莊內,荀子弟子,尤其是和儒家格格不入的韓非,李斯等人,和其他儒家的弟子們,之間有著很深的鴻溝。
儒家各派弟子,在麵對其他諸子百家的挑釁時,固然是團結一致的,但團結也是有條件啊。
就好像本身矛盾重重的各個分支,當然希望他人在麵對挑釁時,功敗垂成而自己出來收拾殘局。
此刻韓非差不多就是抱著這樣的一種心態。
不管是任何時候,統一思想都是最難的,古往今來,莫不如是。
儒家之中,荀子的思想和其門下弟子,速來都不被其他儒家弟子所喜。
誰讓荀子是儒家之中,罕見的一個推崇性本惡的人呢?
在儒家的小聖賢莊內,荀子身份,其實更加類似於一個招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