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懷東氣得一個急刹車，回身大吼：“你夠了孫希希！”
孫希希扯著嗓門吼：“沒夠啊，你夠了嗎牛懷東書記？”
牛懷東：……
他指著自己麵前：“你下來。”
孫希希又吼：“好的，牛懷東書記。”轉身對田鐵柱說，“根據牛懷東書記的指示，你現在可以停車了。”
這油鹽不進的姿態，讓牛懷東氣不打一處來，又衝田鐵柱吼：“她發瘋，你跟著發什麼瘋？！”
田鐵柱表情特彆為難：“書記你知道的，我媽是被田橫生給害死的。她把田橫生給送進去了，判了死刑呢。這是給我媽報仇了，我一輩子都得記她的恩。”
解釋完，他還不忘關懷自家親老師：“孫老師，你們那邊高產試驗田用不用得上拖拉機啊？開荒拖拉機是幫不上忙，但砍樹的時候，你們砍個三分之一就夠了，斷口那裡套上繩索，我開拖拉機給你們拖，能省好多力的。”
孫希希恍然：“誒你這是個好辦法呀，回頭咱們商量商量時間？”
完全把牛懷東晾在了一旁。
他臉色又難看了一些。
他強烈懷疑，孫希希這是在報仇。
報當初他告訴公社乾部們，算賬小組是她提議組建的那句大實話的仇……
唉，女人這個團體真是得罪不起！
他頗不耐煩地問孫希希：“你又找我乾嘛？！高產試驗田不是已經拿到了嗎，你還想怎麼樣？！”
孫希希還不打算說：“這邊都沒人，我們找個有人的地方聊。”
有人聽見，就不怕你不認賬！
牛懷東：……
他立著不動，孫希希就過來拉他拽他。
他不敢讓她拽，無奈地隻好把自行車搬上了拖拉機車鬥。
拖拉機一路往回開，“突突”到一段道旁兩邊都有不少人勞作的地段，孫希希又把紙卷的喇叭放到了嘴邊，高聲喊道：“牛書記，我說動了縣人武部的同誌過來幫忙開荒。人是我說服的，到時候招待的事我負責我開銷，就是把我工作以來攢的錢全花光，我都願意！”
不少人停下手裡的活，感動地望向車鬥裡的孫希希。
“聽到了沒？不愧是咱們甘穀驛之花，毫不利己，專門利人！”
“那是！她隻要下定決心，就不怕犧牲，排除萬難，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領導們常說的口號，全被大家拿來讚美孫希希了。
牛懷東聽得鬱悶極了，看她的眼神全是“你就這麼膚淺，這麼喜歡聽讚頌”？
孫希希不為所動，繼續喊：“但是書記，你得代表公社跟我簽協議，鬆山坡開荒開出來的地，全得劃歸到我們鐵娘子生產隊！”
她從挎包裡摸出一份協議書，還拿了支鋼筆給他。
——這是跟傅佑平談妥後，她就開始準備的文件。
不等牛懷東作出反應，道路兩旁的人們又開始討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