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2 / 2)

陸九勸著萬青回古安,萬青眉毛揚起,很是不屑的說,“嫌我命長?”

那些內宅的事情,陸九當然知道,兩年過去,萬青終究是銘記了,看似不經意的一句嘲諷,實則是挖著心口的傷。不會再回去了,就是死,也死在這嶺南吧。何況這全國上下何處缺了民亂,這歸程實在太過冒險,萬青舍不得帶著兩個兒子在這麼走上一程,現今的兒子,是萬青的命。再不是肚子裡那兩塊鐵疙瘩,一怒可以生了聽天由命的心。

陸九再不多言,當年,他認出了牛車上的喬裝打扮的萬青,隻瞄了一眼,就知道定是萬青。快馬呼嘯而過,不敢遲疑半分,經過那瞬間,甚至不能轉眼。

“如若不回古安,這茶園也是不能再停留了。”陸九這一次很是堅持,他和許昭最怕的不是這民亂,而是平番王趁著民亂起兵,許家是平番王的眼中刺,萬青母三人在嶺南的消息並不是秘密。

“為何\萬青對自己廣挖坑道的謀劃很是得意,怎會因為陸九這一句話就改變主意。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那位王爺從未死心,南北大河都有暗樁。”陸九小聲的在萬青耳邊說。

萬青引著陸九到了果園這邊,這一路上,陸九總算領會到了這少夫人非同一般的靈氣,能把這茶園打理的井井有條,住在這有山有水果香甜馨的山野裡,真是會享受生活。

茶園大廚房做了百人的飯菜送了過來,實話說,這茶園裡,還真從未有過這麼大的場麵,許大公子來這茶園,也不過是二十餘護衛,陸九這一次帶了百人,實在超出了茶園的招待能力。

這一路快船,吃喝倒是不曾懈怠,運河兩邊繁華了百年,隻要有銀子,什麼都可以送到船上。這些護衛又都是習慣了風沙裡來去,雨雪中奔波的,隻要吃飽補足了力氣就好。

北道很是讚同離開嶺南,並不是必須回古安,隻要往那西邊走,那邊人煙稀少,植被稀缺,不過倒是有不少奇花異草,那風光一目千裡,儘無人煙,荒涼,空曠。

萬青聽了北道這建議,一口茶忍不住噴了出來,這分明是是沙漠風光,萬青還不想變成乾屍留存千古。

北道和陸九都是認同離開嶺南。

為了兩個兒子,萬青終究點頭同意。隻是不願意回古安。還未等萬青定下去往何處,運河水位劇降,上遊大河堤壩坍塌,水淹千裡,河床改道,這運河已經不能行大船。

這一消息的刺痛下,萬青當即做了決定,向西。繞道回中原,也許終究要回古安,也許,會在途中找個安全的地方停留,直到這場混亂平息,大局定下,才能再回這茶園。

七日後,義軍已經到了嶺南,聽說這一路隻是洗劫了沿途富戶,隻要錢財不要人命,廣招人馬北上。

半個月後,萬青這一行人到了白沙州,果真是白沙千裡,人煙難尋,倒也不是沙漠,隻是風沙較重。陸九說,這地方離西疆不遠了,快馬幾日就到西疆,西疆才是黃沙漫天,長年不見雨水,夏天酷熱難耐,冬天裡倒是風雪不斷寒冷異常。

終究平番王出了手,暗中出動大批人馬引領義軍逼近中原,還好隻是南方成了氣候,南方兩年災難,朝廷已經失去了民心,老百姓隻是為了吃飽肚子,隻要填飽肚子,管他什麼反不反。

南疆守軍正和外族焦灼而戰,內憂外患連連,皇上也終究是坐不穩了,慌亂中,小皇子沒了,竟是宮女下手,隻一刀就結果了小皇子,皇上暴怒,依舊暴怒,隻是這份暴怒很是無力,朝中上下更為關心的南方反賊,隻是當年太子墜馬後一場血洗,已經殺絕了那些能征善戰還算得力的武將。

東臨王爺臨危受命,帶著兵馬趕到了中原泅水,這一道泅水算是最後的屏障,如果這些造反的人過了泅水,那就一路橫穿中原直入國都,雖說國都外還有幾個縣城為關口,隻是如今許家父子已經倒下,南疆西疆都在打仗,放眼整個大成國,竟是找不出能帶兵的將領,無奈之下,東臨王帶兵援助國都,硬生生的插在了這泅水,!

東臨王爺最為有錢,開口隻說,若是隻為填飽肚子被反賊逼造反的,放下兵器領五十兩路費回家種田,概不追究。不論生死,所有危害大成江山的反賊一律株連九族。

東臨王三位公子身披盔甲各自領著六千兵馬,弓箭手層層,隻待一聲令下,至少一萬弓箭手百萬支箭射向這泅水對麵的反軍,雖然反軍也有盾牌,隻是正能被盾牌保護的絕不是那些隻為了填飽肚子舉著鋤頭造反的窮苦百姓。

銀子果然好使,任何時候,沒有銀子都是空談,東臨王爺前麵的五十兩銀子已經打動了很多拎著鋤頭的窮苦百姓的心,誅滅九族與五十兩銀子,傻子才會繼續向前衝。

兩軍對峙,最先垮掉的是軍心不齊的那一方。

九日後,叛軍已經散去了大半。整整10萬叛軍啊,一個五十兩銀子的路費,就散去了大半。這反賊怎會一路衝到泅水?

第十三日,國都皇帝吐血而亡,昔日的鎮南王被氣死了,死在了禦書房,喪子,反賊,兵亂,皇權虛設,終究,皇上被氣死了,不管真假氣死,這是一場國喪。

許昭出現在泅水大軍前,一身銀色盔甲,一馬當先站在三萬大軍前,殺神臨陣,隻是微微眯眼,冷笑一聲,隨即發令“放箭!”

這些反軍一直在等接應,那幾股兵馬都被許昭的金雕營發現,已經儘數被滅除。平番王這一場謀算終究是輸掉了根本,就如同六年前在北疆輸掉了整個黑狼軍。

皇上不死,許昭不會露麵,暗暗誅殺平番王的接應部隊已經是許昭和東臨王二公子的交情的全部分量。皇上死了,許昭可以露麵,哪怕隻是為了徹底了斷平番王,管你皇子皇孫,隻有死的,才讓許家放心。東臨王爺一口答應下來,死一個皇弟,換得一個安穩的龍椅,東臨王爺很是樂意,如此雙贏何樂不為,許昭不提功勞,隻說個人恩怨,如此更讓東臨王爺安心。

十月末,許昭到了白沙洲,他的嬌妻麟兒在這白沙州藏了三個月,塵埃落定,應該見麵了。

萬青在這白沙州熬了三個月,從那還有幾分暖和的陽光的秋日,一直到這已然飄雪的初冬,北風帶著雪花夾雜白沙狂嘯,許昭頂著一身塵埃出現。

妻兒安好,如此就好,這萬青不管如何倔強,終究是沒有拖了許家的後腿。許家這兩年裡養下的家兵金雕不僅是幫扶東臨王爺坐上了龍椅,而且保障了許家軍勳世家的威名,不管在何時,無論內憂外患,許家對得起大成國曆代皇帝。

這裡有萬青賺銀子的功勞,也有咕咕嚕嚕帶領的金雕營的赫赫戰功。

一個蟄伏,對於許家從來不算什麼,大成國的江山從未離開許家的保障,這是大成國的宿命,也是許家的使命。

在萬青眼裡,茶園可以回去了,許昭這一個露麵,定然是大勢已定,許家應該是又站在了軍權中心。許昭臉上已經帶了幾分滄桑,眼底隱隱藏著一絲孤寂,男人這樣的表情,不是站在了至高點,就是落在了最低處。咕嚕帶來的信上,分明是說大局已定,一切安好,這許昭必定是站在了最高點,突然這麼孤寂起來。

金寶銀寶在這隱蔽的一塊綠洲中,被這白沙洲的風沙吹成了黑臉的鄉野娃娃,北道三個月裡走遍了白沙洲,收集了一小包珍貴草藥。金寶銀寶平日裡多數時間都是跟著陸九在那沙堆裡打滾,他們喜歡陸九,抱著陸九的脖子親熱的叫伯伯,孩子的眼睛最為純淨,總是能準確找到真心疼愛他們的人。

一切安好,不管是萬青母子三人,還是陸九丁鐵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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