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2
島侑翻了個白眼,“我要去港口。”
中原中也追問道：“你去那裡做什麼？”偷渡客還是停靠在港口的郵輪上的外來者？
島侑麵無表情，“我去跳海。”
中原中也隻覺得一種熟悉感撲麵而來，“你耍我嗎？這種自.殺行為……”他反應過來,“你這家夥和太宰治那個自.殺狂魔有什麼關係？”
島侑並不說話,他隻是沉默地注視著中原中也,那雙鎏金色如太陽光輝色彩的眸瞥來時,中原中也沒感覺到任何溫度,隻有無儘寒意。
橘發青年還是妥協了,“好吧，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但是離開前……”中原中也罕見低聲下氣道：“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還有聯絡方式。”
“島侑。”
黑發少年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中原中也看到了這個好幾年前老舊的型號，在人人都使用觸屏手機的年代,島侑還用著按鍵手機，手機的外殼還很新,沒有什麼磨損,似乎是使用了沒多久的樣子。
他打開通訊錄下意識地輸入中原中也的號碼時,這才反應過來上麵早就有中也的號碼了。相反,這個時代的中原中也可能根本打不通他的電話。
島侑心虛地趕緊把翻蓋手機合上,報上了自己的號碼，中原中也自然沒放過這個瞬間,通訊錄上不僅有他的聯絡方式還有森鷗外的,更彆說太宰治的了。
他們的聯絡號碼全是對外保密,島侑又是從哪裡得到他們的號碼？再加上島侑手上有芥川龍之介的錢包，難不成是芥川主動給他的中原中也心中的疑惑更多了，遲遲沒辦法得到解答。
做完這一切,島侑總算可以走了，不過他沒直接回酒店，他知道以目前情況，他有很大概率被跟蹤，索性去了他中原中也賭氣說的碼頭。
橫濱港口座靠東京灣，鳴著汽笛的貨輪在海上潛渡，這個時代已經改變了太多，唯有海岸線的那頭還是島侑熟悉的景色，他在海岸邊的礁石上坐下，眺望著海岸的風景，這一望無際的海平麵，島侑的內心突然湧上一種無力感。
他什麼也做不到，更不可能改變，因為這裡不是他所生活的世界，他唯有做一個旁觀者
。
黑發少年煩躁翻起了購物袋，氣得想把太宰治的蟹肉罐頭一口氣全都偷吃了，直到他發現裡麵靜靜躺著一盒煙。
開始隻是想在中原中也麵前證明自己已經是個大人了，現在回想起剛剛的場麵覺得莫名的可笑。
島侑做足了心理準備才把煙拿了出來，他把包裝的塑料殼拆開，悲哀地發現他忘記買打火機了。
難怪中原中也沒有沒收他的煙，買煙不買打火機一看就不是個熟練工，他一看就是不會隨身帶打火機的人。
島侑一直在海邊坐到了夕陽西下，察覺到身後有人走近。
“找到你了。”
島侑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太宰先生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太宰治在他的身邊坐下，“或許是心靈感應吧。”
島侑聽了想笑，“我以為你會說靠定位器這種話來。”
“偶爾也想換一個浪漫點的說法。”太宰治從口袋裡掏出了定位器，“阿侑沒關定位，就是允許我找你的意思。”
“但是在這個時代不是，我沒有關定位是不想讓你擔心我突然失蹤。”島侑警惕地望向四周，他挪了一下位置，靠得裡太宰治近了些，低聲說道：“我懷疑有人跟蹤我。”
言下之意就是，太宰治的出現可能導致兩人的關係暴露了。
“我從芥川那裡知道了很不得了的事情。”太宰治沒有看向島侑，他們像是為這夕陽下海景駐足的閒人，緊密而陌生地貼坐在一起。
“比起阿侑你可能帶來的麻煩。”太宰治的話中充滿了期待，“我帶來的麻煩可遠比阿侑帶來的有意思多了。”
太宰治輕快地說道：“我本來想直接告訴你的，可是到後麵揭曉會覺得更有趣些。”
“太宰先生，不是說要避開這些一起有可能帶來的麻煩，努力找到回去的方法嗎？”島侑幽幽地說道：“我一點都不期待。”
“看阿侑你的樣子。”太宰治明知故問道：“又和誰見麵了？”
“見了森先生、愛麗絲還有……中也。”島侑一個一個念著，音量愈發降低。
過了很久，島侑歎息道：“太宰先生，我是不是很沒用？”
“這個世界的我，為什麼不認識大家？”島侑茫然道：“那我人到底在哪裡？
”
“哪裡都有可能。”太宰治伸了個懶腰，“或許正在某所醫科大學裡上課。”
“但是不在港黑。”島侑的眸裡倒映著一波接著一波拍打在礁石上的海浪，“……不認識中也。”
“好丟人。”島侑自嘲地說道：“我剛剛在中也麵前哭了……”
他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經過，全然沒有在意太宰治有沒有在聽，或者說他從頭就沒覺得太宰治會聽，隻是希望海浪能把一切煩怨都帶走。
他的目光幽深，憶起當初在擂缽街求生的日子，如果不認識中也的話……
“現在的我……真的還活著嗎？”
太宰治偏過頭觀察著島侑的神情，眼中比起漠然，島侑沒有注意到，裡麵更多的是島侑從未見過的色彩，那種像是溺水之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發現救生圈一直浮在他的身旁，投射出的最後一絲光亮。
太宰治忽然說道：“我本來想邀請阿侑你和我一起跳海，但是現在不了。”
島侑不解地歪過頭，“什麼意思？我才不會和你一起跳海，我還要去撈你。”
“我想要一朵向日葵。”
話題跳躍太快，島侑險些跟不上，“……現在我去哪裡給你找？”
“不用找。”太宰治輕聲說道：“我已經找到了。”
他看到了島侑手中捏著的煙盒，了然道：“沒買打火機？”
島侑尷尬地把煙往視覺盲區裡縮了縮，太宰治卻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打火機，“我有。”
“為什麼太宰先生的口袋裡麵會有打火機？”島侑半開玩笑地抱怨了一句，“裡麵真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有。”
“是哦。”太宰治也笑道：“口袋裡麵真的有很多阿侑你想象不到的東西。”
“我教你怎麼抽煙。”
“太宰先生明明自己也沒抽過。”
“可是我會。”太宰治敲了下煙盒底部，排列得整整齊齊沒有一絲多餘縫隙的煙從煙盒探出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