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7
島侑發出疑問後,沉默地閉上了嘴，不管森鷗外再怎麼哄誘他，對於信上的具體內容他始終選擇緘默。
少年哪怕是哭泣都不會發出一點聲響,他強忍翻湧的生理反應，緊抿著唇默默流淚的模樣實在令人心生憐惜，更彆說是森鷗外了。
森鷗外罕見的手足無措，他抽過紙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島侑臉上的淚水，少年沒有避開，捏著便簽的手指不斷痙攣。
“其中是有什麼誤會吧。”森鷗外柔聲安慰道：“中也君對阿侑的心意,我一直看在眼裡。”
島侑並沒有回答，眸中的鎏金色都黯淡到幾乎失去了色彩，他似乎徹底沉浸在屬於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沒聽到森鷗外在說什麼。
“就算沒有了中也。”森鷗外握住了島侑冰冷到近乎沒有知覺的手指,一點點輕柔地將他捏著便簽紙的手指掰開，“我還一直在阿侑的身邊不是嗎？”
便簽紙上的字句一看就知道不會是中原中也寫出來的話,真正的作案者是誰,森鷗外已經明白，不過這並不影響作為一個無知者，安慰受到傷害的島侑。
森鷗外正愁著該用什麼方法再不影響中原中也對港黑忠誠度的情況下，讓島侑與中原中也保持距離，沒想到真是瞌睡了送枕頭，至於太宰治這麼做的真正用意……
這個勝利的成果他就笑納了。
森鷗外捧著島侑的臉，指腹緩慢地將淚痕擦拭，如願以償地看到黯然的鎏金色眸中隻剩下他的身影。
“偶爾,阿侑也該嘗試著依賴我。”
“我是你的老師，是你的長輩，卻遠遠不至於如此。”
“我希望能成為阿侑最為信賴的人,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森鷗外見島侑久久回應，知道他一時間無法接受，無論是被中原中也拋棄的事實還是讓他做出主動舍棄中原中也的決定。
男人沒有多言什麼，他微笑著剝離了島侑脆弱的軀殼，顯露出軀殼更為柔軟的內裡，不等島侑反應回來時，他又要轉身狠心離去。
“好好養病。”
島侑卻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緊緊攥住了森鷗外即將抽離的衣角，乾澀的喉嚨發出了破碎的嗚咽，“……
不、不要。”
他像是耗儘了全身的力氣，拚命阻止森鷗外的離去，手指一點點抓緊男人的衣角，島侑吐露出不安的心聲，“求你……不、不要……走。”
森鷗外回身擁住了島侑。
“好孩子。”
***
島侑在撥打著中原中也的手機，接通的通訊在一陣忙音之後轉向了留言信箱，“這裡是中原，暫時沒空接你的電話，有事直接留言。”
留言信箱還是幾年前中原中也錄的，少年的嗓音微帶青澀之意，話語之中那狂妄的氣息無從隱藏。
島侑聽到熟悉的嗓音，怔愣了片刻，才鼓起勇氣說道：“……中也，信我已經看到了，我覺得……還是該……”
說到一半，他苦惱地揪緊了發梢，磕磕絆絆道：“我是說……如果你真的這麼想……也、也沒有關係……麻煩你忙完有空以後，給我回一個電話好嗎？”
“很抱歉，這麼多年給您添了這麼多麻煩。”
“……我不會再這樣了，對不起，中原先生。”
留言信箱的一分鐘時限到達，通話自動掛斷了，島侑拿著聽筒那頭不斷傳來忙音的手機，整個人流露出一種對未來的茫然。
愛麗絲悄然打開了房門，看到坐在床上的島侑，“今天……還是沒打通中也的電話嗎？”
“啊……嗯。”島侑後知後覺地點點頭說道：“留言信箱好像也沒看的樣子。”
“可能是手機在戰鬥的時候弄壞了吧？”愛麗絲努力安慰道：“在意大利也補不了手機卡，所以才導致失聯的話，我去問問林太郎……”
“不用了。”島侑合上了手機，“老師說，和意大利那邊的通訊一切正常。”
愛麗絲的眼睛一亮，拉過島侑的手，“那我們用林太郎的通訊器聯係中也吧？”
臨到這個時候，島侑反而沒有勇氣了，他像是分手後還苦苦哀求對方不要離開的卑微一方，說到底，中原中也賦予了他生的意義，現在決然地選擇的收回也沒有錯處。
島侑擺弄著手機，翻蓋手機開開合合，想到信中中原中也的厭煩，他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還是不麻煩老師了，占用工作通訊說私事，更彆說……中也可能很討厭這種行為。”
“怎麼回事嘛！”愛麗絲
氣鼓鼓道：“中也怎麼會突然說這種話，而且他才剛剛任命你為直屬部下沒多久！是不是有人搞事情。”
“沒有關係的，愛麗絲。”島侑望著窗外，在港黑頂層，外麵的所有建築物都渺小到令人生畏。
少年輕聲說道：“中也信上說的沒錯，我確實是這樣糟糕的寄生蟲。”
“沒了中也，我還會找到下一個。”島侑自嘲地笑了笑。
“沒事沒事。”愛麗絲張開了懷抱，伸手抱住了島侑，金發幼女露出了極為成熟的一麵，“那我們找林太郎吧，林太郎很好的。”
“老師很忙的，還是不要麻煩他為好。”島侑眷戀地回抱了金發幼女，“我有愛麗絲就很滿足了。”
愛麗絲也一臉欣然樂意，“那阿侑陪我去玩。”
“好。”麵對著愛麗絲的請求，島侑充滿縱容地答應道。
森鷗外給島侑放了為期一周的假期，島侑調整了兩天情緒，他甚至不敢回到他們一起住過的房子裡，每天躲在森鷗外為他準備的頂層臥室中，打著療傷的名義自怨自艾。
中原中也拒絕溝通的意思很明顯，島侑再怎麼死纏爛打也沒有意思，隻會讓人徒增厭惡。以後還要做對方下屬，不如好好保持距離。
島侑和森鷗外報備後就牽著愛麗絲的手出門去了，金發幼女美滋滋地拉著島侑就往他相中的甜品店。
愛麗絲一臉幸福地舉起手中的叉子，“果然甜品是會給人帶來幸福的存在。”
島侑托著腮看著金發幼女的雙頰被蛋糕塞得滿滿的，像是一隻囤食的倉鼠，可愛極了，他總算能理解森鷗外對愛麗的沉迷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