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島侑又回到中原中也的房子中。
站在寫著中原&島姓氏的門牌前,島侑莫名有種近鄉情怯的躊躇感。
中原中也推開院子裡的門,“不進來嗎?”
島侑落後了中原中也一步走進房內,裡麵的裝飾一如四年前,甚至一分一毫都沒有改變,仿佛他從未離開過。
“中也你帶我回來做什麼?”島侑有些懷念地環顧著屋內的擺設,就連洗衣房被中也打爛的牆都修補平整,好似一切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總不能把你往港黑審訊室送吧?”中原中也在廚房裡泡著茶,“你回橫濱,難道還想去彆的地方住?”
“我現在住在酒店裡。”
島侑拘謹地坐在沙發上,準確來說他也沒有任何歸處,在東京沒有,在橫濱也沒有。
“房間退掉。”家裡很久沒有來過其他人,中原中也笨手笨腳地從櫥櫃裡翻出茶杯,看島侑一副第一次來的陌生樣,“你的房間我還留著。”
島侑不安地揪緊了褲縫,“行李還在……”
“我去幫你取。”中原中也想到什麼,說出的話泛著苦意,“還是說晴明要來找你?”
“……不是。”島侑見房子裡沒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跡,心中有些疑惑,“我怕打擾到你。”
中原中也哼笑一聲,“以前不覺得是打擾,現在就覺得了是嗎?”
信中早就被森鷗外沒收了,可是信中的內容島侑基本倒背如流,島侑不知道中原中也說這話到底有沒有其他深意,有些惶恐道:“我怕麻煩到你,等我找到工作,我馬上就搬出去。”
“不許走!”中原中也一口回絕,他看到島侑徒然慌張的神色,不自然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晴明那家夥來帶你走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島侑不知道中原中也為什麼口中一直念叨著晴明的名字,明明兩個人初見時的□□味濃厚十足,不禁疑惑道:“這和晴明有什麼關係?”
“總之你不準離開。”見島侑大有和晴明撇清乾係的意思,中原中也輕咳一聲,難掩麵上的喜色,“你現在是襲擊首領的犯人,必須在我的看管下活動。”
“可是我……”島侑為難地看向
手機,“我還有任務。”
中原中也警惕道:“繼續襲擊首領嗎?你和首領到底發生了什麼?”
很難想象,四年前張口閉口都是老師的少年,如今能穩穩端著狙擊.槍,麵不改色對準自己的老師扣下扳機。哪怕他說他對森鷗外沒有任何的殺意,其他人也不敢相信。
“沒什麼。”
島侑彆過頭,一副拒絕開口談論此事的模樣。
“阿侑。”中原中也皺著眉,在島侑的身旁坐下,想不到他有一天要成為這樣談心的角色,忍不住勸道:“如果其中有什麼誤會,還是要趁早講清楚解開。”
“不能說是誤會。”島侑並不認為兩人有什麼誤會,隻能說是觀點不同,“我與森先生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你是在生首領的氣嗎?”中原中也納悶道。
“……我才沒有。”
說是要來將一切講清楚,可是島侑完全不知道他和森鷗外有什麼好談的。
兩個人的關係從那個吻開始就已經徹底變味了,島侑唯獨不想承認的就是教導他的老師在選擇拋棄他以後,連陌生人都不想做,非得選擇個仇人的身份不斷逼迫他,那麼他也隻能迎擊而上了。
島侑踏出到達頂層電梯,門外等候的樋口一葉那複雜的表情足以說明一切,當她看到是中原中也領著島侑出現時,表情更加微妙了。
“中也先生。”樋口一葉趕緊彎腰打招呼道。
“樋口,你不用這樣。”中原中也不太自在地說道:“我和首領提前說過了。”
“是!”樋口一葉趕緊上前領路,好奇的目光注視著島侑,“這位先生該怎麼稱呼?”
“樋口是在你走後才來的,現在是芥川的屬下。”中原中也解釋著說道:“這是島侑。”
“芥川都有屬下了。”島侑感慨道:“我記得他當初說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還不是在太宰治按頭下,勉強接受他的治療。
聽到芥川的名字,樋口一葉豎起耳朵,沒想到這位與港黑的淵源好像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複雜。
“那家夥現在可是首領直屬遊擊隊隊長,也算是武鬥派裡麵數一數二的人物。”
島侑努力放空自己的思緒,可是隨著中原中也話語的講述,那些過往在港黑的回憶不斷
浮現。
當初森鷗外死纏爛打讓他做遊擊隊隊長被他拒絕的場景;芥川每天被太宰治挨打的合集;因為無人看管被沒收娃娃送去托兒所的夢野久作;晚上的解剖學習;課程結束後愛麗絲總要拉著他一起吃宵夜;偶爾偷閒能和織田先生一起去居酒屋喝酒……
還有……中也和太宰治……
腳下的步伐微頓,島侑望著麵前熟悉的辦公室大門,指尖不受控製地顫動著,倏然喪失打開的力氣。
“芥川前輩!”最前頭的樋口一葉猛地挺直腰板,大聲叫道,那架勢比見中原中也不知道積極多少倍。
“咳咳咳……”芥川從他們的後頭走了過來,“我怕有情況要和首領彙報。”
島侑立馬後撤一步,主動讓開,“請!”
芥川顯然沒料到島侑會在這裡,他大步走到黑發青年的麵前,麵色沉如水道:“你為什麼自己回來了?”
島侑莫名道:“中也帶我回來的。”
“明明該是我完成首領的任務。”芥川擰著眉道。
搶功勞不要搶得這麼明顯好嗎?
“芥川你有什麼事要和首領說?”中原中也擋在島侑的身前,“我沒有過問你的意思,你要去就快點。”
“不,不是什麼秘密任務。”芥川的臉上難得看出幾分緩和之色,“抓到太宰先生了。”
“哈?!”
島侑與中原中也發出一致的驚歎聲。
中原中也的表情古怪,“那條滑不溜秋的青花魚會被抓住……?”
“太宰先生在審訊室裡麵。”芥川龍之介說道。
訊息一個比一個勁爆,島侑覺得完全有必要推遲他和森鷗外的談話活動,轉而關注太宰治這個前任叛逃乾部被抓回港黑的後續詳情。
他的雙眼已經寫滿了八卦二字,而且同樣被抓的貝爾摩德想必也在審訊室。
“正好。”中原中也提起太宰治就覺得牙癢癢的,“讓我去看看那個叛徒!”
他囑咐著島侑,“阿侑你和首領好好談,我也去找太宰好好談、一、談。”
這一句話聽上去有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島侑乾笑著,“我也想去……”
“不行。”
首領辦公室的門被打開,森鷗外從中走出,他看到走廊上紮堆了一群人,對芥川說道:
“辛苦你了,芥川君,太宰被抓到的消息我已經得知了。”
男人有條不紊地下達著指令,“中也君你去審問太宰,他這次既然願意主動落網肯定有什麼目的。”
“至於阿侑……”森鷗外的話語一頓,意味深長道:“不要浪費中也君為我們特意安排好的千載難逢的談話機會。”
房門在身後合上,從走廊投射進來的光源徹底閉合。落地窗沒有通電,辦公室裡很暗,壁燈散發著昏暗而冰冷的光暈。
“森先生……”
島侑剛要開口,森鷗外從身後覆了上來,他甚至還未來得及避開,男人就扣住他的肩膀。
“這次是中也君帶上來的,恐怕連安檢都不用。”
森鷗外的手摸上島侑的後腰,那是槍套所在的位置,男人輕巧地卸下裡麵的手.槍,將其丟得遠遠的。
在島侑惱怒又厭惡的目光下,森鷗外的腦袋湊了過來,指尖撚起島侑脖頸的一小塊皮膚,在短暫的充血下,那塊皮膚也浮現出一塊偏粉的痕跡,男人了然地笑道:“這個不是吻痕吧?”
“關你什麼事?”島侑不耐煩地拍開森鷗外的手,不知道對方的重點到底在哪裡,“我是來找你談話的,不是來研究吻痕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
“可是我很在意。”森鷗外望著自己留下印記的目光格外深沉,看上去有些蠢蠢欲動,在島侑警惕的神情下,男人挪開了目光,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抓到了一個偽裝成阿侑模樣的暗殺者。”
島侑沒有回複,他坐在單人沙發上,支著下巴,似乎根本沒在聽。
森鷗外繼續往下說道:“揭開了她的偽裝以後,發現是完全不同一個人,還是個名人,克麗絲·溫亞德。”
見島侑沒有反應,森鷗外說道:“你的資料早在四年前就消失了,又有誰會在四年後的今天知曉了我們的關係,特意偽裝成你的模樣來接近我。”
“在樓頂上對我狙擊的那個人是阿侑吧?”
“……你知道了?”島侑並不覺得意外,不過卻為森鷗外這般淡然的態度感到訝異,“那你還同意我和你獨處,你不怕我這次過來也是來找你繼續我的任務的嗎?”
“這些都無所謂,阿侑也不是第一次想殺我了。”森
鷗外臉上掛著從容不迫的笑容,“既然那個女人擁有偽裝成彆人的能力,那天和你一起來男人,也是她偽裝的吧?”
“是這樣沒錯。”島侑無可奈何地歎氣,真正的萊伊現在可在FBI裡做探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