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1
太宰治很後悔,他後悔沒有做得更好，年輕的自己沒有收拾好後續，才會被敵人輕易抓住了把柄。
再給他一次機會,就不會是現在這種情況了，他會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
眼前的世界隻剩下一片血色,連人影都難以分辨,他艱難地吐息著，感覺到呼吸開始變得困難,逐漸被奪取溫度的手被人緊緊握住。
“太宰！”
這不對。
太宰治試圖摸索著島侑口袋裡的手術刀,島侑緊攥著他手，不讓他做著無意義的行為。
“可彆死的太早了太宰——我們之間的賬還沒有算完——！”橘發少年的聲音狂放到了極致，越來越近,“連帶四年的利息一起——！”
島侑緊張地擋在了他的身前,止住了還要上前的中原中也。
“走開,阿侑。”
哪怕被憤怒侵蝕理智，中原中也依舊能辨認出麵前的人是他絕對不能傷害到的存在，他停住了腳步,不能理解道：“你也看到了吧,這個家夥做了什麼。”
“我知道。”島侑冷靜地點了點頭,實際上他心亂如麻,隻想著怎麼勸住陷入了狂化狀態的中原中也。
“讓開。”中原中也握緊了拳頭,壓抑著自己即將開閘爆發的情緒。
“如你所見,中也。”島侑抓著太宰治無力回握他的手，“他已經要死了，我們的任務就要完成了，沒有必要再對他……”
“我知道你很難過，對不起。我還是沒有恢複關於你的全部記憶。”島侑指著自己的太陽穴說道：“不過很快就會恢複所有記憶,成為另一個我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了。”
“給我一點時間和太宰好好告彆好嗎？”染上鮮血的醫生哀求道：“畢竟很快我也就不存在了。”
中原中也定定地注視著眼前這個熟悉而陌生的人，最後還是無言地讓開了位置。
“認識你很高興，中也。”
“很遺憾以這種方式和你道彆。”島侑臉上露出了苦笑，“為不斷地傷害你的我，對不起。”
少年的神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他咬緊了下唇，將眼中熱意逼了回去，現在哭出來未免太丟人了些。
島侑吃力地抱著太宰治去了手術室，努力
將他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見的心跳搶救回正常線上。
疼痛撕扯著他的神經，太宰治勉強保持著神智不陷入昏迷，他的聲音微弱，提醒道：“……動手。”
身邊的人許久沒有動靜。
“……我下不了手。”
島侑閉上眼睛，不去看太宰治的慘狀，他總算坦誠了一回，“我不想你死，太宰。”
“所以彆死好嗎？”
直到太宰治狼狽地倒在地上，身上遍布著普通人難以直視的可怖傷痕。島侑恍然意識到，他就隻想看著對方平安無事地繼續活著。
島侑不想殺了太宰治，離開這個書中世界再也比不上麵前的人存活重要。
從剛才開始他就有無數個機會拿出口袋裡的手術刀給予他最致命的一擊，或者冷眼旁觀放任中原中也殺死太宰治就好。
他被本能操縱著身體，擋在了太宰治的身前，不想讓他受到更多傷害。
“我會想儘辦法救你回來。”
島侑向他保證道：“不離開書裡也沒有關係，我隻希望你能活著。”
“我這次說的是實話，你一定能感覺得出來。”
他罕見地從太宰治的臉上看到難以置信的神色，少年蠕動著唇，用低啞的聲線說道：“……阿侑，這樣沒有意義。”
島侑勉強提起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肯。”
躺在手術台上的少年坦然地迎接自己接下來的命運，似乎期盼已久。
“阿侑，殺了我。”
島侑喃喃道：“很難……真的很難，你的傷勢就算出了書，根本不可能活下來的。”
他不想放棄最後一絲太宰治還可以活著的希望，手上的動作不停，繼續搶救，極力從另一方麵也讓對方不要放棄活下去的可能。
“我能猜想出來太宰一定對以前的我做了很多過分的事，可是那就是太宰……就是會為了和我在一起不擇手段的家夥。”
“……抱有傷害我同樣也傷害自己的想法。”他擦了擦臉上的水痕，“至少現在的我能理解。”
“太宰想保護我的心我能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