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3
島侑租的高級公寓裡,中原中也正在幫他收拾行李。他東西真的少得可憐，一個行李箱就能收好。
“又要搬家了。”島侑想著他前不久還住在白鯨上，可惜道：“感覺最近總是搬來搬去。”不過沒了工作,他也負擔不起高級公寓的房租就是了。
“什麼叫搬家？”中原中也不滿地提醒他，“你這叫回家。”
島侑瞬間改口道：“好久沒回去了。”
“上次就回去一小會,你又跑走了。”中原中也將行李箱合上,“這次不會讓你那麼輕易地離開了。”
島侑與房東溝通完，合上了手機,“我也沒打算離開。”
他原本的計劃是在賺到弗朗西斯這筆錢以後就離開橫濱遠走高飛,可是現在……
島侑凝視著提行李箱走在前頭的青年背影。
他留下來的理由就在眼前。
“接下來想要做什麼？”
中原中也知道島侑剛從醫學院畢業，在某個跨國犯.罪組織待過，在醫院做過實習醫生,接過組合的委托。他不在的四年裡,島侑一直在不斷成長著。
在他眼中,島侑還是那個會扒拉他一起去曬太陽，在基地準備好醫療箱等著他歸來的少年。
島侑說道：“先把組合的首領弗朗西斯找到，我和他簽訂了員工合同,要先把這份工作了結掉。我委托了偵探社的亂步先生,知道了他目前大概是在擂缽街裡,準備去找找他的蹤跡。”
如果他說他想去開黑診所,中原中也保準第一個不同意。他得接著去找下一份工作了。
想起了他們出生並生活過長久時間的混亂地方,中原中也不讚同地說道：“擂缽街很亂,你一個人去會出事的。”
“隻是普通人的話，我還是可以應對的。”那裡的人的特性島侑還是略懂的，他從小在中原中也的保護下，從來沒有接觸過擂缽街的陰暗麵。
哪怕身處貧民窟，還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小王子樣。羊的成員看不起他確實是有幾分道理。
一回想起小時候的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哪有心安理得從中也身上掠取一切，從未想過回報，仗著自己有能力自覺高人一等。
“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一個
人可以的。”島侑婉言拒絕道：“中也平時的工作也很忙吧？這次特意把我從書裡帶出來，耗費了不少時間，工作上的事情也還沒處理完吧？”
中原中也一眼看穿了他的意思，“你不打算回港黑了是吧？”
“怎麼說呢……”島侑推了推眼鏡，“我和森先生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我不想再回到森先生的手底下工作了。”
哪有你叫人滾就滾，讓人回來就回來的道理。
總覺得再回去工作，可能會遭受職場性.騷.擾，不是可能，是絕對。
“這也無所謂。”中原中也總覺得島侑與森鷗外之間的氛圍讓人覺得怪異，不過他選擇站在島侑的這一邊，“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不過……”
“不許跑太遠對吧？”島侑笑著替他說完了話，“我會一直都在你身邊的，中也。”
中原中也這才略微安心了些，島侑的承諾還是有幾分信用度。
轎車開進車庫裡，島侑看到他過去送給中也的機車還保養良好地停放在車庫，這是款不管是樣式還是引擎早就被日益發展的科技淘汰的老舊機車，它被擺放在車庫的最中央，就連漆麵都散發著嶄新的光芒。
再一看那些擠成一團的限量機車，可憐兮兮地堆在角落裡，島侑不記得中原中也是這麼念舊的人。
“以現在的乾部獎金，早就可以換間更大的房子了吧？”環顧著當初中原中也難以負擔的這套房子，他說道：“至少也該把車庫擴寬些。”
“最近是準備換房子了。”中原中也拎著行李箱進了房間，“之前一直在國外出差，接下來準備在橫濱常駐了，首領也有讓我常駐的意思，畢竟他現在恢複成人的時間還不穩定，在外還是需要由我出麵。”
島侑的房間，他一直沒動過，不過這麼看來恐怕島侑從遊輪之後也沒有回來過了。
“我在等你回來再做決定。”
“這種事情出錢的人才有話語權。”島侑的手摸過桌麵，沒有一點灰痕，有人定時打掃過，“我這種住戶自然是聽主人的安排。”
中原中也強調道：“是我們兩個人以後共同生活的房子。”
不管是遊輪上那場未進行的告白還是書裡的告白，兩人心照不宣地沒有提及，
並不是就代表不存在了。而被掩蓋在內心的深處，隻覆上了淺淺的一層薄沙，風一吹又顯露了。
“我知道。”島侑邊說邊掛上了衣物，他的聲音很溫和，帶著順從的意味，“所以我才說聽你安排。”
在簡單的話語中，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帶著不可言說的默契。
“那我明天讓房產中介上門。”中原中也離開房間前，帶上了門，他說道：“早點休息。”
當房門合上以後，島侑才鬆了一口氣，他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鏡，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隻是不想再看到他那麼難過的樣子。
島侑不清楚他有沒有在做錯事，或者說他一直行走在錯誤的道路上。
逃避了這麼多年，總該要麵對了。
……
島侑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睡夢中少年的麵容不斷浮現，最後定格在手環亮起的綠燈上。
他躺在時隔四年的床上，感覺到有些寒冷。他不是個會認床的人，前半夜勉勉強強靠著倦意入睡，從噩夢中醒來後，再無任何睡意。
青年赤著腳下床，從行李箱裡翻找著自己的物什，發覺一無所獲後，低聲喃喃道：“該準備點安.眠.藥了。”
他打了個哈欠，他並非不困，卻難以入睡。在缺乏藥物的情況下，想要明天精神十足地出現在中原中也的麵前，隻好去尋找些助眠的東西。
島侑打開冰箱，冷藏室裡的燈照亮他的半張臉，夜裡的青年沒有戴著眼鏡，近視帶來的模糊使他本人看上去更難以接近了些。
“……什麼都沒有嗎？”
饒是島侑也有幾分詫異，他記得中也以前經常下廚，哪怕沒有時間，也會把冰箱塞得滿滿當當。這樣就不至於在心血來潮想要下廚時，麵對空空如也毫無食材的冰箱了。
“睡不著嗎？”
樓梯上的壁燈一一亮起，中原中也還未入睡，隻要一想到空寂已久的隔壁房間終於迎來主人，青年難以控製澎湃的思緒。
“嗯，感覺房間有點……”島侑皺著眉思索著什麼詞才不會傷害到無辜的保潔，“黴味。”
他沒說是做了噩夢的緣故，他在飲水機倒了杯熱水放在手中捂著，趿著拖鞋朝中原中也挪了過去，“這麼晚了中也為什麼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