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7
中原中也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島侑在他身邊側躺著,手臂從他的胸前環過,整個人像是抱著個抱枕,腦袋埋在他的肩窩裡,清淺的呼吸微弱地拍打在他的脖頸。
為什麼阿侑能睡得這麼香?
明明前陣子兩個人隔著一張床的距離時,他都能感覺到島侑每天半夜醒來的細微動靜,哪怕他再怎麼輕手輕腳試圖掩蓋,還是躲不過中原中也的耳朵。
中原中也已經習慣半夜在固定的點醒來,去撈人把人困在自己懷裡。隻有這種時候,島侑才會乖乖聽話,一聲不吭地任由他抱著。
直到今天,島侑自己主動縮進他的懷裡了,睡不著的那個人反而成了他。
他自嘲著,這是被當成暖床對象外加人形抱枕了嗎?
中原中也的手指輕輕地勾著島侑的絲質睡衣,指尖透過單薄的布料確認島侑身上的體溫正好,不至於像之前那樣凍得像塊冰了。
這幾年在外麵真是一點都顧不上自己的身體,在港黑的時候本來就很瘦,不過好歹住在一起,中原中也極力想要喂胖他,稍微有些成效。每回島侑都是一臉痛苦地咽下飯,和他抱怨森鷗外又讓他解剖了什麼奇形怪狀的屍體。
四年的時間轉瞬即逝,少年的身形逐漸抽條,還越長越高,一想到這裡,中原中也忍不住歎息一聲。
作為一個身心健康的成年男性,而喜歡的人就躺在他的懷裡。哪怕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中原中也這回心臟跳動的頻率不至於太過分,也就略微快了點,每晚費儘心思平複心跳都需要一段時間。
中原中也在黑暗中盯著島侑沉睡的麵孔。哪怕在睡夢中,島侑依舊皺著眉,似乎睡得極其不安穩,血色極淡的薄唇緊緊抿著。上回島侑喝醉酒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中原中也都不知道他當時哪來那麼大的毅力去拒絕對方。
很難說他現在有沒有後悔或者慶幸,大概兩者皆有吧。
隻是摸一下應該關係吧?
中原中也腦中湧現了這個莫名其妙的想法,還未來得及打消,身體已經先動了起來,手指輕柔地撫平了青年眉間的皺褶,緩緩地順著麵部的曲線向下移,停留在雙唇上。
島侑的上唇中央
落有一顆飽滿的唇珠,像是畫中的最後一筆點綴。這是大部分人沒有的標誌,中原中也頓時忘記了他隻是想摸一下的想法,有些好奇地撫弄而過。
手感意外得好。
閉著眸的島侑動了動唇,似乎是無意識的行為,抿得緊緊的唇縫開啟了一絲空隙,微微張開了雙唇,將其納入了口中,含住了中原中也的半根指節。
中原中也渾身僵硬,手指上傳來濕滑溫熱的觸感,仿佛為幼兒哺乳,青年含著他的指節吮吸著他的……
濕軟的舌包裹著指節,不時還有一股吸力從指尖傳來,口腔裡的熱度侵染了中原中也的手指,舌尖舔舐過指腹的癢意一下讓中原中也全身像是被閃電擊中那樣酥麻。
他稍稍想抽出指尖,馬上就受到了阻力,青年的唇縫又閉合了起來,堅硬的齒尖不輕不重地銜著他的指節,給予警告般加重了點力道,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尖牙在他的指腹磨弄而過。
中原中也卻不覺得疼,他甚至覺得島侑咬得不夠用力,就該把他手指咬斷得了。
令他更感到恐慌的一幕出現了,仿佛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島侑的睫羽微顫,似要睜開眼。
“阿侑……”中原中也趕緊搶救道,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貼在他身上的島侑也配合地挪開了些距離。
本就是淺眠的青年打了哈欠,中原中也才得以順利將手指抽了出來。
“睡覺吧。”難得睡了頓好覺的島侑沒有抱怨這種半夜三更對他動手動腳的‘騷擾行為’,他還閉著眼,迷迷糊糊道:“……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中原中也慌不迭地收回了手,從島侑舔過的指尖那裡像是被火燒過般,熱度不斷蔓延到整條手臂,手臂的神經將觸覺傳遞到大腦中樞後,中原中也陷入了長久的僵硬。
他想,他今晚大概是不用睡了。
……
中原中也直到天亮才得以入睡。
手機的鬨鐘準時響起,還在困頓中的橘發青年都比往常慢半拍才關掉鬨鐘,他還想再眯一會,一直緊貼著他的溫熱身軀倏然從他身邊抽離,他才猛地驚醒。
島侑默不作聲去了浴室。
坐起身的中原中也按住了自己混沌的腦袋,“一大早洗澡嗎?”
伴隨著浴
室裡的水聲,中原中也靠在床頭的軟墊上打了個會盹,
浴室裡稀裡嘩啦的水聲倏然停了下來,裡頭傳來島侑的聲音,“中也,能幫我拿一下衣服嗎?”
“你等等。”
一聽到島侑的聲音,中原中也就精神了,他走到了衣櫃前。明明房間已經重新打掃過了,浴室也維修好了,誰也沒提搬回去的事情。
當他打開衣櫃時看到兩人混雜在一起的衣物,內心升起了一種滿足感。
等他拿著衣物走到浴室門前,還頗為紳士地敲了敲門。
“門沒鎖。”島侑的聲音被水汽氤氳得模糊不清。
有種不知名的緊張感縈繞在心頭,拉開門前,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氣。
他不覺得他是個有耐性的人,兩個人再這樣共處下去,總是在擦槍走火的邊緣遊走,遲早有一天要出事情。
不過他很快就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他的腦中被另外一件事占據。
浴室內的青年正背對著他坐防滑凳上,他頂著滿腦袋的泡沫,雙手正在搓揉著,顯然是沒空取衣服,才不得不麻煩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的目光從他此時有點滑稽的模樣,一路從他的脖頸再到平常被衣物所掩蓋的蝴蝶骨,順著撐起皮膚的脊背看到了島侑裸.露在外的大片背部。
他的皮膚很白,一下奪取了中原中也的全部心神,那本該一片平滑的背部卻交錯著許許多多的猙獰傷疤,像是節肢動物寄生在他的背上。
這令中原中也冷了麵容。
“身上的傷,你是怎麼弄的?”中原中也關上門,不讓熱騰的水汽脫離浴室。
島侑很久不使用日和了,太多年不使用的後果,就是哪怕受傷了他也會依靠身體的治愈能力,而非自己的能力。
他恍然憶起他從回橫濱以來還沒受過傷,不管是橫濱遊客連環失蹤案還是商場的襲擊,更彆說進入書中了,全身受過最大的傷就是被森鷗外咬了一口嘴角。
他都忘記他身上還有疤痕了。
這下糟糕了。
“你之前待的是這麼危險的組織嗎?”中原中也走上前去,他記得他與島侑在橫濱的相遇,青年正在高樓之上進行著狙擊任務,這樣的情況想必在這四年內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