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亮的“嘩啦——”一聲,惡臭伴隨著傾瀉而出的水流散發出來,人魚們一頭紮入了深海,去拯救自己可憐的鼻子。
滑膩,粘稠,甚至在海麵上被太陽曬得帶上一些溫度的海水混合物當頭淋下,渾身上下都被肮臟的水層包裹浸透,碎掉的肉屑掛在任何可能的地方,運氣不好還會順著領口滑進衣服裡麵。人的骨頭、皮肉、脫落的眼球,斷掉的手腳所有一切都無比清晰地映入人們的腦海。
閉上眼睛成了一種奢望。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和這些腐爛的肢體親密接觸,有液體流進了眼眶,刺痛刺激著眼球,但他們卻不能合上雙眼。
水球砸下去,看起來隻有一瞬間,但呆在水球地上的人卻覺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當身體的控製權再次回到自己手中,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驚人的一致——嘔吐。嘔吐物的酸臭氣味混合著本就已經非常刺鼻的腐屍味道,讓惡心的程度又上升了一個高度。
至少短時間內,中央島是沒人魚想要靠近了。彆說人魚,人類也不想。歐陽上將和他的部下們對著中央島瞪了半天,眼饞隔壁對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堂的人工島,但遠古人魚並不開放哪裡,貿然降落怕是會引起對方反感。想了半天,歐陽上將隻能帶著人降落在了中央島的另一邊海岸,就是和一片狼藉的西海岸呈現最遠距離的東海岸。
海底深處,遠古人魚們各自重重喘了幾口,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安菲一邊給自己順著胸口,一邊拿眼角去瞥南璵,看的南璵莫名其妙。
幾條銀尾互相交流著除了她們以外誰都看不懂的眼神,十幾秒後,忒緹斯側著頭喊了一聲:“皇。”
“嗯?”海若並不知道銀尾們叫自己是要乾嘛,臉上神情像是在說“有什麼事情?沒大事彆影響我和主祭交流感情。”
忒緹斯眨了眨眼,道:“有個事情不知道怎麼開口。”
海若挑眉:“關於什麼?”
忒緹斯:“關於南璵。”
海若的表情立刻變了:“說。”
南璵看看海若,看看忒緹斯,伸手指著自己:“我?”似乎想不明白他到底攤上了什麼事情。
“唉。”桃瑞絲重重歎了口氣,表演的成分很高,演技相當浮誇。“說起來,和這次我們抓到的俘虜有點關係。我們在那個叫傑夫的人類腦子裡找到了一點東西。”
南璵和海若對視了一眼,前者表情還算平靜,眼神裡透露出一些好奇,後者就乾脆危險地眯起了眼。
“我就直說了吧。”安菲看著海若道:“有個人類覬覦南璵的美貌,想要把他抓回去養起來。”
“哈?”“嗬。”兩聲不同語調的短音分彆來自主祭和海皇。
南璵被氣笑了:“抓我?他是覺得自己活的太久了?”
海若則冷笑著捏碎了手邊一株可憐的珊瑚:“膽子很大,就是腦子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