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初二這天上午十點來鐘就到了水洪村。
三人才進院子,陳平握著香,拿過鞭炮,點燃後扔到了院角,抱起外甥女轉了一圈,往她兜裡塞了幾顆大白兔,又給姐夫遞了一根中華,閒聊了幾句。
其他人都在聊天的工夫,陳巧將陳平單獨拉到屋後,沒有人的角落,從口袋裡麵翻出10塊錢,“三兒,這錢你拿著,你現在是乾部了,身上的衣服得要穿的講究些,時不時的給領導買包煙,請領導吃頓飯,搞好跟領導之間的關係。”
就如以往陳平上大學時一般,陳巧時不時也會給陳平些許的零花。
三兄弟,就隻有他有這個待遇。
陳巧身上的衣服雖然洗的很乾淨,卻很舊,幾乎每年過年都穿的這一身,上麵有很多補丁,才30出頭,頭發卻白了不少。
作為三個兄弟的大姐。
剛出生那會兒,家裡的條件就差,從小就得要負責家務,五六歲的時候就要幫著家裡乾活,等到再大個幾歲,還要幫著照看小的。
後麵結了婚,雖是到了城裡,可因為戶口的問題,小孩子上學的問題,仍舊要操不少的心,日子過得非常苦。
身體的勞累是一方麵,精神上的折磨更是讓整個人心力憔悴。
可即便這樣,她仍舊要給陳平遞10塊錢。
“我身上的錢夠用,這錢你留著。”陳平沒接。
“你姐夫知道這事兒,還是他主動跟我商量的,拿10塊錢給你先用著,往後你有錢了再還給我和你姐夫就行,你才工作,用錢的地方多著。”陳巧道。
又將手裡的10塊錢往陳平手上遞,“你姐沒有什麼本事,也幫不了你大的忙,這點心意你一定得要收下。”
陳巧雖是大姐,但是做的事卻如同母親。
陳平還是沒有接這10塊錢,“姐,這個錢我還是不能要,我現在就一個人,而且在機關單位工作,食堂的飯菜比外麵要便宜不少,花錢的地方很少,這錢你還是留著自己用。”
10塊錢能做的事情很多,買十來斤的豬肉,幾十斤的大米,給孩子交學費,等等。
外甥女上幼兒園得要錢,而且還不便宜,一個月的費用就是10塊錢左右。
“看到院子裡的那輛小轎車沒有?那是領導讓我開的,我很受領導重視,在鄉鎮裡麵做的事情也非常緊要,往後提拔的概率還是挺大的,提拔後工資還能漲。”陳平又說道。
做乾部,收入的來源肯定不是靠工資,但陳平隻說工資會有提升,而沒提其他的。
院子裡的確停著小轎車,見陳平這麼堅持,陳巧這才將錢放進了兜裡,不過嘴上還是關心的道,“要是錢不夠用,就跟你姐說,我和你姐夫會想辦法,你現在剛工作沒多久,得要搞好跟領導之間的關係,爭取早點調到江城這邊來,離的家近些,工作環境也沒有那麼艱苦。”
即便自己過的艱難,可卻心疼陳平的處境。
有血緣關係跟沒有血緣關係的差距就是這麼大。
劉梅想的是從他這裡獲得好處,至於他會不會被處分,會不會有困難,幾乎沒有考慮,但是自己的大姐卻生怕他沒有錢用,日子過得那麼艱難,還惦記著他。
“我知道。”陳平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