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祁夫人見笑了。”
裴瑰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尷尬,雙手放在小腹前,垂下寬大的袖子。
不急不慢,走到雲皎月和林芙蕖所在的榆木茶桌旁。
解釋道,“方才是兩位妹妹口無遮攔,我應當及時製止。”
“並不會再有下回這樣的事情發生。”
說話間,裴瑰不留痕跡打量著雲皎月。
這是一次光明正大可以看她的機會。
和她想象中滿身銅臭味扭扭捏捏的商戶之女形象,大不相同。
李大儒前些年所描述雲皎月的用詞,不管是放刁撒潑,還是死皮賴臉,她沒一個是能對上的。
“寧夫人,你這麼好聲好氣地和她說話乾什麼?”
宋枝扯了扯裴瑰的袖子。
居高臨下不滿,“她可還害你在京都,被不少權貴家恥笑呢!”
段月薔抓住機會挑唆,“是啊寧夫人,而且雲皎月是商戶之女,本就是事實!”
“我們不過是陳述事實而已,用不著向她服軟!”
“更何況前些年,若非她從中作梗你和狀元郎的婚事,如今當狀元夫人的就是你!”
“翰林院的差事實權雖然不比拱衛司,但拱衛司打打殺殺的事情做多了,寧大人哪配得上你這樣弄月吟風的人?”
雲皎月越聽越覺得好笑。
聽著窗外骨碌碌在凹凸不平青石路上轉動的車輪聲。
她聲音稍稍大了些,掩蓋外頭的噪音。
淩厲嗓音擲地有聲,“宋小姐,你們三人之中,唯有寧夫人才有資格責怪我當初的搶婿行為。”
“至於你們兩個?”
雲皎月白皙臉蛋漫著嘲諷之意,“寧夫人被不少權貴家恥笑,敢問,其中可有你西寧侯府?”
“你兄長宋元清是個不敬公主,無視皇家威嚴的混賬東西。”
抬起頭和宋枝對視,蓋棺定論。
不置可否,“足以見你們西寧侯府不乏沒大沒小之人!”
“你是宋元清的親妹妹,你們連安遠公主這種皇室嫡女都不放在眼裡!”
“保不準前些年在背後嚼寧夫人舌根的,就有你們一份!”
“所以,你又何必在這裡裝作正義之士替寧夫人抱不平?不顯得虛偽可笑?”
宋枝瞪著眼睛,狠狠剜了眼雲皎月!
她強裝憤怒掩蓋自己的心虛!
氣急敗壞出聲,“你、你胡說八道!你竟敢汙蔑我?”
西寧侯府和裴家是親戚關係,侯府夫人是裴瑰的親姑姑!
前些年被京都人捧到天上去的宋琰瘸了腿,安遠公主又嫁給了自己的親哥宋元清。
她這才一時驕橫,目中無人在背後笑話裴瑰。
段月薔眼神劃過一絲奚落,事不關己站著。
殊不知雲皎月的怒火也已經對準了她。
“另外,段小姐一個未嫁女,難道對彆人夫妻間的事情,就這麼感興趣?”
“寧大人配不配得上寧夫人,這事情可難說得很。”
雲皎月站起來,比段月薔還高了些。
眼底閃過明顯的嫌棄,“寧大人名聲是差一些,但他是司禮監徐公公的義子,年紀輕輕就已是正三品的官銜!”
“京都之中,想嫁他的女子,可不比有意想娶寧夫人的人少。”
段月薔緊抿著唇,不敢吭聲。
又聽雲皎月補了一句,“是,強娶是不對。”
“但他對寧夫人的那份心,全京都也不見得能找出第二個來。”
話畢,裴瑰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清冷的眸子竟然多了幾分暖色。
寧顧行心狠手辣,不過對她倒是不錯。
裴瑰愕然凝視著雲皎月,目光幽深。
美豔而耀人的容顏出現在茶樓時,就已集結四麵八方的目光。
在眾人的關注下,她握著團扇扇柄的手指用力了些許。
黛色細眉微蹙,開門見山問道,“祁夫人,你這是在向我示好?”
“你想讓我不計前嫌,原諒你三年前搶走我婚事的事情?”
雲皎月搖搖頭,原身搶人婚事這事情,做得的確不道德。
她背鍋歸背鍋,根本沒指望裴瑰原諒!
或者說,她認為祁家和裴家聯姻不成,原因並非全在原身身上。
“寧夫人,有些話說開了比較好。”
雲皎月抬眸和裴瑰平視,欣賞著對方身為女主那張大氣精致的臉蛋。
坦白說,要是隻從外貌上說。
裴瑰的長相,無論是配祁長瑾還是寧顧行,都是再合適不過。
至於她自己,中等之姿而已。
實在是不想摻和這三人的刀光劍影。
目光堅韌,“當初我對祁長瑾死纏爛打,對錯暫且不論。”
“隻是,與裴家的婚事作罷,是祁長瑾親自拒的。寧夫人以為,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