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銀手腕被麻繩勒出紅痕,疼痛之下雙手掙紮磨破皮。
雲皎月從袖子裡掏出一把匕首,拔出匕鞘。
指腹淺淺摸了一把頭尖而薄的鋒利匕刃,眼眸不帶人性和溫度。
精鐵在燭光下閃著削鐵如泥的鋒芒。
“我給你兩個選擇。”
“要麼按我說的做,以後聽命於我!換取今夜你的性命!”
“要麼,我就用這把匕首,送你去見閻王!”
雲皎月半蹲在王銀身前,側著匕刃,刀鋒冰涼貼到男人跳動的大動脈上。
王銀心臟卡在嗓子眼,不自覺繃緊背部。
沒有絲毫猶豫。
下意識鏗鏘有力道,“我以後一定聽祁夫人你的話!”
咽了咽口水,“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我不會和自己的命過不去。”
再不濟,先保住性命,等離開牙行,再出爾反爾。
雲皎月漆黑眼眸殺意不減,匕首沒挪開。
她根本不信任王銀的鬼話。
淡淡出聲,“你答應得太快了。”
王銀整張臉皺成一團,“祁夫人,您這人也是真奇怪。”
“怎麼我答應得快,您還不滿意了?”
“你不要把我當傻子。”
“你是心悅誠服當眼線,還是權宜之計哄騙我。我分得清楚。”
雲皎月思索著片刻,威逼利誘道,“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
“你怕當我的眼線,一旦寧顧行知道,會扒了你的皮!”
扒皮兩字傳入耳朵裡,王銀臉色猛地煞白。
在尋常民眾眼裡,扒皮隻是爭吵時的負氣之言。
可在拱衛司,並不是那樣……
在拱衛司的牢獄裡,他見過不少被扒皮抽筋割舌的場麵。
每見一次,他夜裡都整宿整宿睡不著。
除非他腦子進水,才會冒著極端痛苦死無全屍的風險!
去背叛寧顧行,當叛徒!
“王銀,你可能不知道……”
“其實你們拱衛司扒皮抽筋的手段,我也會。”
“嘔——”
王銀在腦補和言語的刺激下,終於忍不住乾嘔!
大聲吐出幾口酸水。
腦子裡冒出血淋淋的牢獄,儘管他現是在牙行,也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血腥味!
是出現了創傷後遺症。
雲皎月不慌不慢,繼續恐嚇,“除了扒皮抽筋,我還會其他的花樣。”
“譬如撬開你的腦殼,拿棍子攪你的腦漿。再譬如將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刮下來,烤熟了塞到你嘴裡。”
“等你身上的肉沒了大半,我就拿參湯吊你的命,再拿雕刻刀在你的骨頭上雕刻。”
正兒八經討論起來,“嗯……雕刻山水畫怎麼樣?”
“還是人物畫?還是做成兩麵透雕的人骨裝飾品呢?”
“嘔!!!”王銀吐得五臟六腑抽搐。
一個大男人彎曲著身體在地上側躺,吐得抽筋,喊痛!
看向雲皎月的眼神,也變得懼怕。
惡魔,雲皎月這個官婦就是個惡魔!
拱衛司根本不會拿參湯吊著人犯的命,而這個女人,竟然狠心到願意花大價錢折磨他?!
她比寧顧行還會鑽研害人的性命!
雲皎月輕笑,心情愉悅。
顯然自己的恐嚇起效果了。
“所以王銀,你到底要不要聽我的命令行事?”
“隻要你這輩子都扮演好眼線的角色,我保證護你和你姐姐安危!”
提到姐姐,男人抽搐的身體很快平靜下來。
他強製自己大口呼吸空氣,鎮定後凝視著波瀾不驚的雲皎月。
他腦子裡晃過很多前塵往事。
他出身於商戶之家,父親年邁時,他還小。
隻能先行招贅,招了王麻子那個長相醜陋,能撐起王家商業的女婿。
他在京都,看自家姐姐受儘王麻子的辱罵。
也看慣了民眾對東廠的敬畏。
所以望滄樓那夜後,他知道拱衛司招人,就在王麻子麵前說儘好話,要進拱衛司當差。
他本想一步一步走到高位,能在京都呼風喚雨,能以一己之力庇佑家裡!
可沒想到,拱衛司也好,尋常的官員夫人也罷。
居然手段都十分狠戾,對待人,就跟對待畜生一樣!
該怎麼選,他很清楚!
好歹心腸狠毒的雲皎月身後,還有個清廉正直明辨是非的帝師!
他若是效勞雲皎月,他和自家姐姐的下場,起碼不會比效勞寧顧行要慘。
又吐了幾口酸水。
敗下陣來,“我……我願為你效力。”
“當你的眼線,我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