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後,雲皎月從二房院子離開。
她快步穿過回廊,白淨臉龐上瞳孔漫著的冷意似冰淩般可刺入骨髓。
起了騰騰殺心。
薑尋派殺手和袁州軍隊血洗和控製青州城,簡直癡心妄想!
運籌帷幄調撥道,“薑政周武,你們二人各自去趟提刑按察司和都指揮使司,去找宋左兩位大人。”
“告知他們今日在二房聽到的所有事情,再請他們務必做到三件事。”
“一件是讓左大人派兵來支援,各道商街務必十步一人站崗,每個商戶家門口至少得有五人站哨。”
薑政濃眉微皺,知道青州會有危險,他邊是擔憂邊是憤恨。
跟在雲皎月身後的腳步沒有停頓,不解問道,“夫人,這樣大的陣仗,不會打草驚蛇嗎?”
“這種大動作一旦實施,那些潛進城中的殺手,豈不是都知道我們在戒備了?”
雲皎月輕笑,陰冷眸子恍過寒光,“不會打草驚蛇。”
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越顯氣質矜貴,鎮靜道
“隻需對外說水澇後,官府接到的失竊和劫殺案件數量飆升。”
“宋大人本想為了保護商戶財物和人命安全,想放棄煙花大會。偏生煙花大會是先前就和袁州說好了的,不好拒絕。”
“無奈下,宋大人隻能聯合左大人十步一崗和設防。”
“給出恰當理由,就不會讓人懷疑。”
薑政愣住,不明白女人的操作,“這……這管用嗎?”
溫熱陽光刺眼,雲皎月眼睫微顫,抬手遮了遮光線。
等繞出回廊,穿梭在綠林之間鵝卵石遍地的小徑。
想當然應聲,“當然管用!”
耐著性子解釋,“薑世子想拿下青州城,這是軍隊才有能力做出的事情。”
“隻有占據了城池,才能燒傷劫掠。”
“你們仔細想想,他派的這些殺手,就算能屠儘青州城所有富戶,於他占據青州城的大局又有何益?”
雲皎月感受著帶有溫度的光影,正斑駁溢彩拂過她的衣裳。
反問一句,“倘若明日天亮前,袁州軍隊並未到達城外呢?”
薑政和周武被問到點子上,渾身打了個激靈。
兩人刹那間腦袋一片空白,從始至終,他們都跳進了江靈芸所說的框架裡。
並未懷疑她說法的真實性。
順著雲皎月的思路想,倘若袁州軍隊並未到達青州城!
那今夜,殺手就算殺儘所有富戶!
和遠在袁州的薑世子又有什麼實質性的關係?
他根本無法沾染到城中的哪怕半枚銅板啊!
退一萬步說,就算沒有殺手。
隻要軍隊能拿下青州城,又何愁不能占據城中財物?
如此一來,派殺手來青州城,就成了多此一舉。
兩人抱著刀雙雙沉默,陷入沉思。
好一會兒,周武嘟囔著,“難不成二房姨娘是在撒謊?”
懷疑道,“難道殺手來青州,不是為了殺富戶?”
雲皎月駐足轉身,清清涼涼的眸子掃了眼薑政和周武。
聽見嘟囔聲,嚴肅回答道,“江姨娘未必在撒謊,可能她也不知道薑世子派殺手來青州的最終目的。”
“況且祁雅兒隻是妾室,知道的事情不準確也正常。”
“不過薑政周武,你們難道沒有意識到一件事情?”
兩人麵麵相覷,對著雲皎月的神情越發恭謹。
他們終於反應過來了——
袁州軍營和青州軍營毗鄰。
薑尋若是想兵臨城下拿下青州,就必須解決青州軍營!
若要解決青州軍營,最好的辦法就是出兵偷襲!
雲皎月唇邊噙著一抹淡淡的戾氣,“出兵偷襲最好且最晚的時間,是今夜入夜後。”
“軍隊的事情,我鞭長莫及。還請你們告知左大人,讓他提早防範。”
估算了汗血寶馬的腳程。
他們隻剩下兩個時辰,假令汗血寶馬在路上狂奔,前提是不出現任何意外,才能保證信使到達軍營通風報信。
斟酌過後,驟然出聲,“左大人派信差去報信之餘,最好再派飛鴿去傳信!”
“在入夜前,若是我們青州的軍隊人人都在警戒,且將計就計應敵!”
“這次彆說袁州派出的軍隊有來無回,就說青州的子弟兵,人人身上都有功績,能成為家鄉的大英雄!”
雲皎月雙手矜貴置於小腹前,談及排兵布陣時,眼底都盛滿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