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城中的官兵操練力度不比軍營,軍紀散漫有餘而嚴明不足。
擺架子耍威風或許還有一套,真要玩命的時候,就算真趕上也未必不是炮灰。
雲皎月不露聲色掃了眼這群官兵,好在隻需要他們充場麵。
沒有糾正麵前這夥人是殺手而非劫匪的事實。
然而這會兒領頭之人衝威風過頭,竟然往其中殺手的臉上啐了口!
聲帶好似扯破了幾道口子,火藥味十足怒罵,“你們這些狗娘養的怎麼還不快放下你們的破刀?”
“我實話告訴你們,外頭商道上足足有上千官兵,哥幾個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把你們給淹死!”
罵得不過癮,走近。
輕蔑拍打殺手的臉龐,“要是再負隅頑抗,老子當場就要你們的命!”
雲皎月“……”
話音落下,雲皎月緊繃著的弦頓時被掰斷!
微皺的眉心難掩戾氣,急忙怒斥,“還不快住口!”
可惜為時已晚!
這句話剛說完,受到人身侮辱且被告知絕沒有再行刺殺機會的殺手們,眨眼間轉變想法操刀拚命!
手起刀落割破為首官兵的咽喉,密密麻麻的溫熱血滴滋了人一臉。
出於統治需要,大齊國自開國皇帝開始,曆代帝王無不大力推廣孝道。
皇帝的太廟亦有稱自己為孝子皇帝者,連留下的遺詔都還不忘要重視孝道。
對著這些殺人不眨眼的人侮辱其母親,這不是找死嗎?!
而且這些殺手既然敢來青州城,那就是把自己的命,看得比刺殺官員這件事重要!
商道上有官兵不假,可幾條商道加起來的官兵數量哪有上千!
這個狐假虎威的官兵,是把今日都指揮使司和提刑按察使司都勒令出動的人員數量都估算上了!
知道沒有逃命和卷土重來的機會,能不選擇拚個魚死網破?
雲皎月瞳孔微沉,沒有猶豫衝進人群去殺人!
幾個殺手迎麵朝她揮刀砍下,她靈巧一躲,側身去握其中一人的手腕。
一掌往人後腦勺上劈,劈得手抖,在人暈倒之時迅速奪過刀。
刀刃在夜色下泛著冷冽寒光,沾著還沒冷卻的血,再次和新的血液該混合在一起!
雲皎月扭動手腕砍向殺手們抬刀時的手腕!
手起刀落用力之大,三隻手紛紛落地。
落地的手依舊是維持握刀的動作,手指似乎還未反應過來,居然在地上顫動。
“啊——我的手!”慘叫聲不約而同響起。
被砍掉右手的殺手們捂住自己的傷口,嘴沒來得及合攏!
雲皎月一刀一個了結性命!
臨了沒忘記補刀,轉身望向暈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殺手。
她的手掌濕漉漉黏糊糊一片,鵝黃色裙擺已是不能看,血液揮灑得嚇人。
垂眸冷視,旋轉大刀緊握手柄!
沒遲疑,往胸口狠狠一刀下去。
不遠處躲在暗處的胡嘉兩人蹙了蹙眉,忍不住感歎,“主子,祁夫人的手段未免太狠了些。”
“她手起刀落的架勢,就是我們手下的人,也不一定能這麼利落。”
誰還能將她和當初在水龍縣談論佛法的信徒聯係在一起?簡直是判若兩人。
陸乾入鬢劍眉上挑,浸了墨一般的瞳孔穿過暗夜望向雲皎月。
路口人家未點燈,光線陰暗看不清表情麵孔。
他硬朗的輪廓在黑暗中被模糊幾分,看到這一地的血一地的人命。
看到殺瘋了卻絲毫沒有一點心軟後怕的雲皎月。
眼眸泛著點點渲染的星光,暗藏嗜血笑了笑,“手段狠……不是很好嗎?”
“這世道,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
“既然誰都不能清白立世,那最好的保命手段就是心狠!”
陸乾聲音低啞猶如地獄間視人命尋常的閻羅。
極為淡漠望了眼袁州方向,又狀似無意瞥過京都。
若有所思道,“忍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要收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