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雙。”
在她講完一大段後,他輕聲叫她。她偏頭看來,他心跳忽然攀上巔峰,終於控製不住,將溢得滿腔的情緒脫口說出:“我喜歡你。”
從未想過,第一次告白是在堪稱倉促的情境。也從未想過,對於一個人的喜歡,會迫切到遲一分一秒都怕她有其他選擇。
過去他總撩撥她,想逗她先一步說情話,現在他隻情願自己說得足夠好聽,足以打動她。
“我沒有開玩笑,從第一次見你,我就被你深深吸引。我知道你咖啡喜歡意式濃縮,奶茶喜歡奶綠三分糖,水果最喜歡榴蓮,蔬菜喜歡茼蒿,我還知道你火鍋蘸料一定要加腐乳,下雨天偶爾想要淋雨,放棄專業一定很難過,但你找到了你自己。”
他說得急切,顛三倒四,完全憑著本能,說那些他偷窺來的,屬於他的心事。
當自己的喜好被準確地攤開,連季伏雙本人都感到驚訝,原來她竟有那麼多小習慣。
“雙雙,我很認真,不是一時興起,不是誰都可以。”
他凝著她,看她的睫毛微微顫動,看她的眼簾倉促低垂。
半個肩膀的距離,是兩人能夠分開的極限,卻也成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他忽然有些怕,怕她開口是否定句式。
他想逃,但又逃不掉。
他早已被自己織就的情網套牢。
“你不要說話,”他急促開口,人也向後閃,“我給你時間,你可以慢慢認識我。也許我現在做的不好,但總有一天我可以讓你滿意。”
他覺得自己應該再多說些,但季伏雙打斷他的話:“喻一栩。”
她沒有看他,她知道他有讓她沉淪的本事。她不想重蹈覆轍,辜負一個對自己喜好了如指掌的人。
遲疑很久,她終於找回聲音:“我現在沒法給你答案。”
空氣似被凍結,無聲的頹靡在身側展開。她到底還是不忍,可她隻看一眼,就被他濕漉漉的眼神震撼。
他好像天寒地凍的雪夜裡,無家可歸的小狗。
“你……”她再度張口,卻不知該如何安撫“小狗”。
喻一栩抿著唇,鳳眼裡蕩著一灘水漬,畏懼又執拗地注視著她,用了很久的時間才蓄起勇氣:“請你給我時間,我可以一直努力,直到你願意。”
星光很亮,她看到他的唇被抿得很白,看到他胸膛急促地起伏,也看到……他眼底的堅定。
她好像看到了這些年來的自己,好像無法忽視那樣洶湧的情愫。她好像分不清對他是同病相憐,是故人的眷戀,還是……心向往矣。
心跳在一重接一重的不確定中淩亂,她無法直視他,也無法正視心中的疑問。
靜默多久,她就被他瞬也不瞬地注視多久,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偶然的放縱其實是作繭自縛。
她不應當允許他進她的帳篷。
這樣。
她就不會聽到他的心裡話。
她終於再也頂不住那樣灼熱的眼光,翻身留他一個背影,悶悶地說:“也許……明天我可以給你答複。”
這一夜,季伏雙和喻一栩都睡得不踏實,睡得不踏實的也不止他倆。早起的隊員們都頂著濃重的黑眼圈,也都不約而同地偷窺他倆。
季伏雙不自在,但她表現得很平靜,平靜地吃早餐,平靜地宣布今天的行程。隻有在喻一栩適時地遞水,眼疾手快地幫她收拾行李時,才流露出些許慌亂。
“雙姐。”
宋贇親手將她扯出失序,又親手將她推向深淵,他直愣愣地問她:“你們……他有沒有欺負你?”
先是怔忪,再是氣憤。她從未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