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伏雙無法回答,因為這個假設不成立。
如果一開始她就知道他們兩兄弟的關係,她不可能認識喻一栩。即便他在沙漠被排擠,狀況連連,她隻會站在完全客觀的角度儘責。旅途結束,他們亦重歸陌生人的行列。
忽然間,她心頭掠過一絲卑劣的竊喜,幸好當初不知。
這點竊喜還沒來得及擴大,她就被喻諾麵上的悲傷感染。
初識不知情滋味,後見來者為情苦。
她是前者,亦是後者。
當年她種下的因,結成喻諾今日的苦果。
而這枚苦果又成了她的因,造成她今日失去喻一栩的苦果。
“喻諾。”
過去種種,今日總該了結。若需要承擔責任,她願意做承擔責任的人。
“以前是我對不起你,但那一切跟喻一栩無關,請不要責怪他,他並不知道我們過去的關係。”
“他不知道嗎?”喻諾覺得自己應該笑,至少不該因各方麵一直不如自己的弟弟落了下乘,他用力上揚唇角,揭穿喻一栩的謊言,“當年我跟他介紹過你,給他看過你的照片。”
季伏雙怔住。
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那麼,他為什麼要義無反顧地靠近她?
為什麼要堅定地跟她在一起?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掠過心頭。
她感覺得到他們兄弟不睦,那麼她的存在,到底是心之所向,還是一柄攻擊兄弟的武器?
她忽然沒底氣。
“雙雙。”
喻諾試著向季伏雙走近,季伏雙隨著他的腳步退進屋裡。
“離開他好嗎?”
“離開喻一栩,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我不介意你的過去。”
“或者……”
“你若不想跟我在一起,我可以永遠從你麵前消失。”
“求求你離開他。”
-
W大某男生宿舍。
冉明修已經上完一節課,跟室友勾肩搭背回到寢室。進門就看見自己床上還躺著那個人,頓時大驚失色。
“你怎麼還不走?”
此刻,躺在他床上悶頭睡覺的正是季伏雙等了一夜的喻一栩,他睡得四仰八叉,手和腳都懸空搭在床外。
冉明修嫌棄地拍他一巴掌,愣是沒把人拍動寸許。
“你醒了就給我下來,爸爸給你買了早飯。”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甚至連嘴都不回,冉明修按捺不住,快速爬上床,往喻一栩鼻下探了探,忍不住嘟囔。
“給你三秒鐘,你要是不吭聲,以後我就是你爸爸了。”
換做往常,冉明修若是敢在喻一栩麵前隨地大小爹,一定會被暴揍。今日突然討到這麼多便宜,冉明修很不適應。
他撓撓頭,湊近發小,扒拉他的眼皮,自言自語道:“不是吧,到底是受什麼打擊了,前陣子不說不喝酒,怎麼昨晚酩酊大醉,宿醉傻了不成?”
冉明修的手剛碰到喻一栩的眼皮,喻一栩就猛然睜眼。
冷不丁被冰冰涼涼地視線鎖定,冉明修向後趔趄,險些跌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