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晏城,是畢業答辯前夕,季伏雙獨自一人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酸澀之感湧上心頭。
前方不遠處就是學校南廣場,在那裡,喻一栩撿了她的防曬霜,追著她跑到這條林蔭道。
她走到樹下,背靠著樹乾,靜靜地聽風聲穿過枝丫,發出一連串“簌簌”的,如人語一般的聲響。
那時候他跟她打了個賭,賭她會愛上他。
他贏了。
如果重來一次……
“季伏雙。”
低沉的聲線自樹後響起,打斷她的思緒,她幾乎立刻聽出,那是喻一栩的聲音。
時空好像在這一刻交錯,她好像聽到那個來自數月之前的邀請。
“我……”
認輸。
險些脫口說出心事,她懊惱地咬緊下唇,趕在喻一栩說更多的話前,慌張逃離。
她逃跑的方向,是南廣場,等到駐足,又被鋪天蓋地的回憶淹沒。
很奇怪,這裡的回憶明明隻有短暫的一幕,記憶卻好像抽絲剝繭,一幀一幀倒放他的影像。
他那天穿了件款式繁瑣的半袖黑T,放煙花那晚,被他拿來套在她身上,她至今記得上麵的刺繡有些磨人。
他那時膚色偏白,被淺色頭發襯得有些瓷器質感。後來跟她跑了趟沙漠,就變成了暖白色。
還有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手,便覺得這樣的手很好。
還有其他許多細節,好像輕易就能將起點和過去串聯在,她站在未來的時間線,卻被困在了過去。
“小鴕鳥。”
幽怨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季伏雙悚然大驚,剛想跑,手腕就被骨節分明的大手扣住。
“季伏雙。”
“你打算躲一輩子?”
季伏雙不敢吭聲,如果他不再招惹,她也許可以躲一輩子。
“嗬,”喻一栩不覺加重手上的力道,“看來你是把我當成玩物,玩膩了就甩了?”
他的聲音不小,恰好南廣場的人也不少。
鮮少沾惹緋聞的季伏雙,近一年裡所有的緋聞,都跟這個學弟有關。
有人已經駐足,有人甚至偷拍。
季伏雙不願被圍觀,下意識地去捏他的手指。
捏不到掌心軟肉,就捏指節,這是過去撒嬌的習慣。
“喻一栩,彆鬨。”
他垂眼,眼色晦暗地朝她瞥了一下,又迅速瞥開:“我沒鬨。”
他的音調已經不似方才強勢,季伏雙意識到他留有餘地,便想趁他心軟不備,再次逃跑。
可惜,她隻來得及掰開他一根手指,就被大掌一把抓住,她徹底落入他的掌控。
“是我在鬨,還是你在鬨?”
季伏雙抿唇不言,滿麵抗拒。
“雙雙,跟我好好說話,就這麼難嗎?”喻一栩眼底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