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真正見過血流滿地,滿目皆是慘死屍體的場景?
姚玉容被那些黑衣人從密室裡拽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無比淒慘的場景。
那些躺在血泊中的人都那麼陌生,可是卻又莫名的熟悉,那些深可見骨,血肉外翻的致命傷,猙獰的讓她感到無比的害怕和膽寒,而當她看見一具女屍的時候,眼淚莫名的就這麼掉了出來。
“阿,阿娘……”
她聽見自己低低的,發出了稚氣的哭泣的聲音。
對了,對了,她想起來了。
這裡是隴西阮家,三代之前,便在此經營馬場,來往商業流通,儘控於手,家大業大,據說富可敵國。
阮家莊在隴西勢力不小,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土皇帝一般的人家,如今卻在短短幾個時辰之內,上上下下被屠絕一空。
尋常人等怎麼可能做到?
——所以這次出手的,並非尋常人等。而是天下第一殺手組織——月明樓。
手段何其狠毒,攻勢何其淩厲。
但是……等等……
這個女人並不是她的母親啊。
她叫姚玉容,並不姓阮啊。
姚玉容被黑衣人拽著手腕拖了出來,她一路上都在下意識的反抗,但力氣卻幾乎微不足道。
恍惚之中,她感覺自己現在很小,可是,她明明已經二十多歲了啊?
姚玉容感覺自己像是身在夢中,周圍的一切都隔著一層迷霧一般,看不分明,也想不清楚。
她的腦子裡一片混亂,時而出現那個倒在地上已經成為了屍體的女人的臉,是她將姚玉容塞進了密室,然後一臉淚痕的望著她說:“盈盈,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不要出聲,知不知道?”
那女人語氣惶急,又充滿了悲傷,“阿娘……以後可能會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不能再陪著盈盈了,但是盈盈,你要記得,你還有外公外婆,記得嗎?你等明天再出來,等這些黑衣人不見了,你就去江南找外公外婆——江南顧家。記住了嗎?除此之外,誰都不要信,誰都不要信!”
可是……姚玉容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在密室中了,被塞入密室時的記憶——並不是她的。
那是誰的?阮盈盈的嗎?
那個拽著她的黑衣人帶著她來到了中庭,殺伐聲已經止息,整個宅院裡充滿了不詳的寂靜,那些危險的黑衣人朝著中庭彙聚而來——姚玉容茫茫然然,卻也心下發涼的明白,阮家莊,除了她,恐怕已經沒有活口了。
“這是誰?”
她頭腦暈眩中,聽見有個黑衣人聲音低啞的發問。
“應當是這一代莊主阮向武的女兒,阮盈盈。”
拽著姚玉容的黑衣人回答道。他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年輕,也出乎意料的冷漠。
“你帶來做什麼?殺了便是。”
“但是紅顏坊的人不是一直都不夠麼?阮向武的妻子顧纖纖曾經是江南有名的美人,這小孩將來想必容貌不差,也許可以送去試試。”
他話音剛落,之前發問的黑衣人便仔細瞧了幾眼姚玉容,“你這個計劃倒也可行,而且看其形貌,她大約也隻有三歲,恐怕還不記事……”
姚玉容有些呆呆的聽著,她現在感覺到拽著她的黑衣人手勁很大,讓她覺得有些疼痛了——這說明她的五感正在慢慢恢複正常。
與此同時,她還想起了更多的記憶。
——她是姚玉容。
但她穿越到了阮盈盈的體內。
阮盈盈年歲尚小,又是早產兒,身體虛弱,被她母親放入陰暗濕冷的密室沒多久,便夭折了。
而姚玉容便莫名其妙的睜開了眼睛,被黑衣人給拽了出去。
之前也許是剛剛進入這具陌生的身體,靈魂還不契合,姚玉容的五感和頭腦都一片混沌,無比的遲鈍,隻是隨著她在阮盈盈體內的時間越來越長,這種情況已經在慢慢的好轉了。
——可是,下一秒,她就聽見那個黑衣人換了語氣,看起來並不打算給她完全穩定的時機了。
“不過,隱患終究太大,還是處理乾淨的好。”
他話音剛落,“嗆”的一聲,長刀出鞘。
姚玉容瞪大了眼睛,下意識便驚恐的掙紮了起來,大概是不覺得她能逃過這一刀,拽著她的黑衣人放鬆了力氣,居然就讓她這麼掙脫了開來——可他絕不是因為什麼好心。
因為姚玉容聽見了不少黑衣人發出了輕笑,就像是耍弄著老鼠取樂的大貓一樣,充滿了對於獵物的嘲弄。
就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她突然聽見耳邊猝不及防的響起了一段古樸激昂的樂聲,然後眼前一花,看見自己麵前憑空出現了一行小字:
歡迎進入遊戲【群雄】。
這突然而異常的聲音,讓姚玉容頓時便呆住了,而刹那間,麵前那黑衣人的動作,在姚玉容眼中,突然變得極其緩慢,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慢放鍵一樣。
緊接著,那兩行小字消失,換成了新的——
戰鬥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