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從學院裡回到惜玉院,姚玉容腦子裡還有些亂哄哄的。她時而想到自己那些知道效果或不知道效果的卡牌,時而想到鳳十六身上的紅光,還有最後掩麵而去的菡菡——那實在是一場能夠讓人的尷尬癌瞬間病發的災難。
她顯然用實際行動告誡了所有人——不確定最後的結果之前,不要跳的太高。
藥姑離開後,在仙兒憤怒和他人嘲諷的視線中,菡菡難堪的蹲在地上,將臉藏在膝蓋之間。她顯然算得上製藥大師,可惜的是,製造大師是個幕後職業,一旦暴露,這項技能也許並不能帶來榮耀與光彩。
而她的搭檔站在一群男孩子中間,沉默的望著她。她兩旁都站滿了人,而他恰好就在她的正對麵,她蹲在地上,他站在那裡,縱使什麼都沒說,都已經仿佛一種居高臨下的羞辱與審判。
縱然在姚玉容的眼中,他們本質上最後都將成為黑暗中的潛伏者,變成不擇手段,殘酷冷血的殺手,而從這方麵來說,菡菡不過是比他們快了一步而已。
可是,其他的人顯然不這麼看。
過了一會兒,菡菡的搭檔才走上前去,想要把她扶起來。但他大約遲疑的太久了——菡菡猛的拍開了他的手,滿臉淚痕的憤怒道:“你在這假惺惺的裝什麼好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為了接近仙兒才跟我做搭檔的?!”
周圍的人忍不住一起發出了一陣輕噫。男孩子的臉一瞬間漲紅了。
他氣惱的一把將她推倒在地,大聲斥道:“你有病吧!”
這一波三折,高潮迭起的情節發展,讓不少人露出了津津有味的神色。許多人都在等菡菡做出更刺激的反擊,但在周圍越來越興奮的圍觀中,她咬著牙,在無數看好戲的眼神中一抹眼淚,丟下一句“你們給我等著!”,便掩麵而去。
仙兒在她身後,朝著她的背影厭惡的“呸”了一聲,隨即有些恨屋及烏般的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男孩,然後朝著其他人厲聲道:“以後無論誰被選中了,隻要選擇了菡菡,我和我的朋友都可以幫忙!”
聽了這話,人群中的望雪吃吃的笑了起來——她們如今可算得上是死對頭了。
“朋友?你還有朋友?你怎麼知道你的另一個朋友,不會像她一樣給你下毒?”她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攏煙,“嘖嘖嘖,這個長得還不如菡菡呢,她的搭檔萬一要也是因為你才接近她的怎麼辦?”
攏煙的搭檔是個小個子的男孩子,他幾乎是所有男孩中身形最小的,像隻瘦猴子,很是靈活敏銳。
鳳十六跟姚玉容提起過他,說這個九尾狐院的男孩子叫做九春分。在無缺院的對戰實踐課上非常棘手,像狐狸一樣狡猾,又跟泥鰍一樣滑不留手。畢霜降對上他的時候,連他的衣角都摸不著。就連鳳十六都感覺有些麻煩。
這話讓九春分瞧了望雪一眼,又看了看她身邊的搭檔——那個身材高大,但性格敦厚的畢霜降。
似乎判定了沒有威脅,他嬉皮笑臉道:“望雪是吧?你等著瞧。”
那副無賴的模樣,讓望雪臉上的神色微微一僵,忍不住露出些忌憚來。她不自覺的收斂了幾分,仙兒便氣焰大漲的剜了她一眼,“你以為你很安全?說不定下一個就是你!”
兩人彼此冷哼一聲,分彆揚長而去。
鳳十六忽然道:“這兩個人都很危險。”
姚玉容低低的“嗯”了一聲。
其實她們本身並沒有什麼錯,在每個班級裡,總會出現那麼幾個人的——最出風頭,朋友眾多,頗有“勢力”。
但紅顏坊並不是普通的學校。在她們的課程中,可是時常就有能對同學下手的機會,而這種情況下,越是不引人注目就越是安全。
每人要選擇三個人,說多不多,但要一下子確定,卻還是有些難度。這種時候,平常給人印象最深刻,最顯眼的人,就會第一個跳出腦海——這樣的話,仙兒和望雪中毒的機會就大大增加了。
哪怕下藥的人和她們根本沒有什麼仇怨與交集,但人如果決定要傷害人,誰還會去管這些。
怪隻能怪你在黑夜中過分亮眼,以至於亮成了靶子,而你又沒有足夠強硬厚實的防護罩護體。
而回到院子裡,紅藥還沒回來——她已經快要半個月都不在院子裡了。
姚玉容詢問青葉的時候,她倒是很清楚紅藥在哪的樣子,一點也不著急,隻是說“紅藥很好。”。
這樣一來,姚玉容也不好繼續詢問,不然就未免有些打探課程的嫌疑。
可這次在吃飯之前,青葉笑吟吟的望桌上一指——那裡正靜靜的放著一張白色的紙箋。
她說:“流煙,有你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