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鳥?
鸞丙申?
姚玉容感覺自己被一股難以形容的寒流所擊中, 幾乎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凝神去看那扮演大司命的男子, 可是卻很難看清他的麵容——畢竟他臉上被畫的烏黑一片。五官模糊不清。
姚玉容心想,她必須找到機會, 能夠就近查看才行。
好在祭舞結束之後, 就是眾人前往叩拜的環節。兩位祭舞之人卻並未退下, 而是在放著牌位的長桌前, 放下了一個蒲團,隨即分侍兩側, 唱出將要祭拜之人的名字。
當人跪在牌位前上好香,三叩首後,男祭司會送上一杯濁酒, 女祭司則會遞來一朵絹花。讓祭拜者將酒灑在麵前的土地上,再把花放在上麵。以告慰無缺院與紅顏坊的英靈和芳姿。
而在祭拜者走到他們麵前之時, 有人手握一大把點燃的細柱香, 站在了每列隊伍的前頭。
隻聽得青葉高唱出第一位前往祭拜之人的名字:“紅顏坊坊主, 蘅翠。祭拜英靈芳姿!”
姚玉容才知道, 原來紅顏坊坊主叫這個名字。
隻見一襲白衣的蘅翠麵容沉肅的接過遞來的三柱細香,緩步上前,插入香爐之中,跪在蒲團之上,莊嚴叩首。
然後她接過鸞丙申遞來的濁酒, 朝前一敬, 傾倒在地。再接過青葉的絹花, 輕輕放在酒水潤濕的土地之上。
她起身離開後, 鸞丙申再唱:“無缺院!麒麟院麒甲辰,九尾狐院九乙辛。祭拜英靈芳姿!”
於是兩位青年,也是一襲白衣,緩步上前。
九春分小聲介紹道:“左邊那個是我兄長。”
麒初二哼了一聲,也道:“右邊那個是我兄長。”
隻見左邊那道身影看起來清瘦一些,像個文弱書生,不比右邊的那個男子那麼孔武有力。但他一身書卷氣息,看起來風度翩翩,像個和氣仁厚的正人君子,怎麼也看不出“九尾狐”的狡詐來。
而麒甲辰看起來不苟言笑,宛若一尊凶神。叫人一瞧,就忍不住想要敬而遠之。
九春分悄悄的告訴姚玉容道:“我兄長與麒初二的兄長爭了大半年,最後才在紅顏坊坊主的決定下,定下了以院落首字的筆畫多少決定誰在前頭,誰在後頭。為此,我兄長可生氣了。”
的確,九尾狐院的九字,無論如何,也比不過麒麟院的麒字。
說起來,麒麟兩字因為筆畫多,又都是鹿字旁,一眼望去繁複無比,不好分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有很多人都把兩字混淆了起來——
不少人都以為,麒初二叫做麟初二。
而兩院院首拜完之後,緊接著就是以資曆排下來的各種前輩。
這些前輩並不是全部——還有很多正在執行任務,無法趕回。
在場的人中,大多都是無缺院的前輩——他們的搭檔,大部分也都不在樓中。
於是沒有搭檔,又是親手殺死了自己搭檔的鳳驚蟄,排在了最末。
他拜完之後,就輪到了學生們。
六年級的學生就像是傳說中的存在——人人知道他們有,卻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哪。
因此五年級的學生們是第一個輪到的。
十一二歲的半大孩子們,隨著兩位祭司唱出名字,帶著自己的搭檔上前祭拜。
姚玉容發現,這種順序隱約有著某種評比製度,因為先唱出名字的孩子,神色,態度,明顯比後唱出名字的孩子更自信,更驕傲。
這麼一想,排在教官名單最末的鳳驚蟄,就可以說是混的很慘了。她忍不住去瞧他的神色,卻見他似乎並不在意。依然是麵無表情的站在隊列前頭。
可很快,低年級的學生們就漸漸的有些撐不住了。
五年級生人數並不算多,大概也隻有三十人左右。
可就算每組搭檔隻需兩分鐘,等他們全部祭拜完畢,也要三十分鐘。再加上之前的儀式時間,姚玉容都覺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
她躲懶的靠在鳳十六身上,就這樣還是累的直歎氣。
鳳十六則站得筆直,他瞧了姚玉容一眼,覺得她的身體素質實在是太差了。“你總是呆在屋子裡刺繡,要不要抽時間出來跟我一起去跑步?”
姚玉容怏怏的問道:“去哪裡跑?”
“繞著山跑。”
她立馬乾脆道:“不要。”
見狀,仙兒也想這麼靠在麒初二身上,可惜這孩子幾乎是個鋼鐵直男,不僅很不耐煩的躲開了,還很不情願道:“你乾嘛?”
仙兒氣的要去打他。“我當初怎麼就找了你這麼個搭檔!”
攏煙也猶豫的看向了九春分,她也站的很累了,可是九春分看了她一眼,先下手為強的靠在了她身上,直把她壓的一個趔趄,欲哭無淚。
麒初二不屑道:“要不要臉?”
九春分理都沒理他,他自顧自的調整了一下姿勢,舒服的長歎了一聲。
其實大家都站的很累了,隻是看許多人如此嚴肅,也就不敢亂動。但姚玉容卻是真的沒法感同身受,很多時候有個破壞的一帶頭,立馬就有無數人跟著偷懶。
很快就有教官下來維持秩序,要他們好好站直,但他們一走,立馬就又軟下去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