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的母親,還有奶奶,都是中原人。混血兒一般都長得好看,沒辦法不服氣。
他的五官較之中原人,顯得頗為深邃,但較之西疆人,又頗為柔和,綜合了東西方之美,眉眼間既有一股淩厲英氣,神色中又有一絲溫潤秀美。
而且他的眼睛,說是灰藍色,其實乍一看就看得出藍色,相比麒初二那仔細一看才能看的出藍意的眼睛,說一句紅發藍眼並不過分。
這明顯異域化的長相,讓他們白家很難融入中原社會。即便有了王爺的名分,一般的貴族圈子也不怎麼帶他們玩。
粗野蠻子,胡夷之輩。
大約也有被人這樣輕蔑的緣故,白家人才會給白讓起名為“讓”。
但白讓大約比他的父母更明白,一味的謙讓不爭,什麼用處也沒有。反正其他人一般也不願意輕易得罪白家,還不如愛咋咋地,千金難買爺高興的不受氣呢。
而在帝都書院裡,隻有姚玉容和他聊得很來,其餘人都不怎麼願意和他打交道——陳琬就更是自矜身份。他看了白讓一眼,皺了皺眉頭,沒有回答的走開了。
一見如此,白讓立刻朝著姚玉容擠眉弄眼道:“看,我每次都能把討厭的人弄走。厲不厲害?”
姚玉容笑了笑,很給麵子的回答道:“厲害厲害,你最厲害。”
“那今天放學以後,你跟不跟我一起去馬場?”白讓的家族掌管著禦馬監——雖然禦馬監屬於皇室內府之製,一般由宦官負責,但如今分割為了軍事訓練和財政兩部分。軍事訓練由白家負責,宦官隻負責財政。
他興奮道:“白雲懷孕了,你要是跟我一起在馬場住一夜,沒準晚上能等到她生孩子呢。”
白雲是一匹白色母馬,性格溫順,姚玉容第一次跟著白讓去馬場騎馬的時候,騎得就是她。
但是今天晚上……
姚玉容露出了為難的神色:“我也想去,但是……家中有些事情。”
白讓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去,他怏怏道:“你和你哥,都快有事七天了……到底是有什麼事啊?”
他正想說,沒聽說謝家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啊,卻又忽然頓住了。
白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小聲道:“你叔父……是不是準備舉薦你們為官了?”
姚玉容微微一愣,沒想到他居然會想到這上麵去,“你怎麼會這麼想?”
“因為……他準備舉薦你們為官,才會在放學之後,在家裡再偷偷給你們開小灶嘛。”
“但舉薦為官者,起碼要滿十六啊。”
“那是正式為官的年紀,”白讓不以為然道:“你叔父若是現在帶著你們曆練一番,到了年紀,便可直接出任實職,不用在那些虛職上浪費時間熬資曆了。怎麼,難倒不是這樣嗎?”
“不知道呢。”姚玉容總不能說“其實我們在訓練魅術”,她隻能曖昧不清的含糊道:“他什麼也沒說。”
白讓卻覺得一定就是如此,就此釋懷了。“那你跟你叔父說說,來我們禦馬監啊。到時候我也過去,我們就又能一起了!”
姚玉容隻能哭笑不得道:“我爭取吧。”
而到了放學的時候,白讓不喜歡緩慢的牛車,而喜歡縱馬疾馳,於是慣常從書院後門出去,那裡基本上很少會有人經過。
姚玉容就在教室裡與他分彆,朝著正門走去。
她獨自一人坐著牛車回到謝府,一走進院子,便瞧見那隔開院落的圓形門廊後,有一個人影在探頭探腦。
她仔細一瞧,卻見正是狌初九。
他如今已經抽條了,高高瘦瘦的,長得很是白嫩,神色間顯得有些懶洋洋的,瞧見姚玉容的時候,唇角便掛上了一絲似笑非笑的笑意。
“你在這裡乾什麼?”姚玉容不禁有些驚訝的問道。
“哦,我聽說有人抽簽抽到了我,所以就來看看,是哪個幸運的小可愛把我抓了過來組成搭檔。”狌初九站直了身子,笑眯眯道:“原來是你啊。安公子。”
姚玉容淡定道:“我才不信你現在才知道是我。”
“配合一下嘛。”狌初九聳了聳肩膀,朝著身後喊了一聲:“封鳴,出來吧!安公子回來了,你該把她搭檔帶走了!”
長相長開之後越發豔麗的少女轉了出來,她看了姚玉容一眼,微微一笑之後,便顯得沒有那麼有攻擊性了。
封鳴指了指麒初二,看著她詢問道:“那麼,我就把他帶走了?”
“請……”姚玉容看著麒初二那板的死死的神色,猶豫道:“溫柔一點……?”
封鳴頓時大笑了起來,將他拽走了。
狌初九站在原地,看著她,歪了歪頭道:“接下來的課程,你們就要分開上了。擔心他麼?還是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