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葉安靜的看著她,問道:“為什麼?”
“我就是——不喜歡。”
青葉略微思考了片刻,才點了點頭,“這對你來說並不是必須的。你隻要了解了就可以。”
等她離去,狌初九才靠在牆壁上,抱著雙臂,略有些頭發淩亂,衣衫不整的歪著頭看著她,揶揄道:“怎麼突然就不喜歡了?”
聽出了他的取笑之意,姚玉容轉頭看向了他,微微一笑。
她走了過去,忽然依偎進他的懷裡,伸手將他抱住了。
少年的腰,窄而細,又因為長年習武,柔韌又勁瘦。
狌初九愣了一下,卻見姚玉容的手按在他的腰間,抬起了臉來,湊的極近的凝注著他,溫柔道,“因為,我想一直看著你。”
怎麼說呢。如果是兩情相悅的話,當然怎麼樣都好,對於在上在下,姚玉容其實也不是很在乎——爽就可以了嘛。
但,沒有感情基礎的時候,姚玉容就不喜歡這種,看不見對方臉的姿勢。
而狌初九看著她,忽然道,“我想親你。”
他的語氣聽起來似乎很是認真,但給人的感覺,卻一點也不正經。
姚玉容笑著摸了摸他的耳朵,回答道:“——不行。”
“哼!”狌初九頓時鼓起了嘴巴,憤憤的將臉撇到了一旁,像是個吃不到糖的孩子。
“哎呀彆生氣嘛。”見狀,姚玉容伏在他的懷裡,揉著他的耳垂,低聲哄道,“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狌初九好奇的轉回視線,任她玩弄著他的耳朵,疑惑道:“什麼遊戲?”
“你先想一個四字成語?”
狌初九皺眉凝思了片刻,一瞬間腦海裡劃過無數詞語,最後才道:“不乾不淨。”
“噗。”
見她失笑,狌初九瞪大了眼睛,追問道:“喂,怎麼?”
“沒什麼,”姚玉容咬著嘴唇忍笑道,“你再想一個詞語。”
狌初九將信將疑的看著她,又道:“……天長地久。”
“唔。”
“唔是什麼意思?”
“就是……第一個詞語,據說代表了你的人生觀呢。”
“咦?”狌初九一愣,想了想那個“不乾不淨”,覺得好像從某方麵來說,形容的的確貼切。
但他又聽見姚玉容道:“第二個詞語,據說,代表了你對感情的看法——沒想到,你這麼純情?”
這下,狌初九也微妙的“唔”起來了。
“天長地久?天長地久?”他一副自己也搞不明白的樣子,苦苦思索道,“我怎麼就想了個天長地久?我才不要天長地久!明明該是及時行樂!”
姚玉容卻取笑道:“晚了,你已經暴露了。”
這個後世的心理測試,其實隻是個小遊戲,不必太過認真。但在沒有所謂心理測試的古代,這種事情,就有點像是算命的判詞,讓狌初九宛若中邪一樣,十分執念。
他流竄多處,幾乎問了每一個人,覺得似乎頗為準確後,簡直懷疑世界,懷疑人生,懷疑自我:“天長地久?天長地久?”
姚玉容眼見著他簡直快要魂不守舍,隻能道:“我亂說的,你彆當真啊。”
狌初九卻悲切的看著她,“那你告訴我,你選了什麼?”
“……跟你一樣。”
“騙人!”
“真的,”姚玉容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頭,“跟你一樣哦。”
然而休沐之時,姚玉容卻沒能如約等到白讓。
因為邊關急訊——北周督帥孟邪、穀玉、鄭奚率軍三十萬,兵分三路,連破長寧,冶德,烏鎮三城後,合兵一處,兵峰直指九江而來。
南秦各軍統帥緊急入宮奏事,淮王府此刻大概也是一片混亂。
謝溫也很是焦慮,生怕其中有他兄長謝籍的手筆。但縱然擔憂,謝家的家將們卻訓練有素,有條不紊的進入了備戰狀態。
北周皇帝韜光養晦,此次來勢洶洶,不日後,便已兵臨九江城下。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南秦最為值得信賴的老牌名將——白讓的爺爺——淮王卻突然病逝。
雖然他老人家年紀已長,隨時去世都不奇怪,但上次姚玉容去白府做客時,那位慈祥爽朗的老人還身體硬朗,能吃能喝。
當天晚上,謝溫臉色鐵青的收到了一隻信鴿,他拆開一看,當即咬牙切齒道,“我就知道,阿兄出手了!”
這就是說,這場戰爭中,有一半月明樓的勢力,在黑暗之中開始起舞了。
而淮王的死,大約就是他們出手了的訊號。
這種死法,絕對是紅顏坊的手筆。
朝廷隻能臨時換帥,但不久,多位主戰大臣接連遭受刺殺,統帥一職無人認領,一時間人心惶惶,百官沉默。
白讓的父親承襲淮王爵位,主動請纓,然而在城頭鼓舞士氣之時,被北周督帥孟邪旗下的一員小將,一箭射殺。
一時間,棄城,遷都,投降之聲響徹朝堂。而姚玉容等在白府外,終於等到了臉色蒼白,仿佛一夜之間便瘦脫了形的白讓。
她看著他,問道:“你去哪裡?”
“去見陛下。”
“去做什麼?”
白讓的臉上原本沒有絲毫血色,此刻卻突然浮現出兩團如火一般病態的殷紅。
“如今無人敢統率三軍,隻有我敢!我要去求陛下,讓我能為父報仇!”
姚玉容看著他布滿血絲的雙眼,輕聲道,“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