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小區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小區,更像是由同個物業管理的一片住宅區域。雲璞住的那棟樓和對麵的樓房之間隔了條大馬路,有時能看到大貨車來來往往。
有一次一輛大貨經過,從後車廂掉了頭豬出來。受了驚的豬撒丫子亂跑,撞壞了好幾扇單元門。
雲璞繼續觀察著這台小吃車,車身玻璃上貼著小吃名稱,除了煎餅,這裡還供應炸串,涮串,雞蛋灌餅和烤冷麵。不過這陣陳蒙身後的貨架都空了,雲璞估計這裡的食材換得挺勤,小老板是個講究人。
忽然,他的注意力被玻璃角落貼著一張A4紙吸引,是張尋人啟事。
最中央是一張小男孩的照片,虎頭虎腦、開開心心的樣子,懷裡抱著一個玩具汽車,背景是一麵綠色和白色分隔的牆。
照片下麵有具體描述,大晚上燈光暗,雲璞看不清,剛想湊過去仔細瞅瞅,麵前突然出現一隻握著煎餅袋子的手,“做好了。”
雲璞回神,站起來問,“多少錢?”又看看一側的價目表,加加減減地算了一下,“8塊是吧?”
“不不。”陳蒙站在車裡,身體微微向前探。小吃車裡的燈光在他的側臉輪廓勾出了一條暖黃色的弧,他一搖頭,流暢的光弧就跟著晃,盯得久了好像晃出一種粉紫色的夢幻流光。
陳蒙連聲拒絕:“不要錢,彆給錢了。”
“讓我白嫖啊?”雲璞笑著問。
“不是,不是,”陳蒙清了清嗓,給人感覺很謹慎,每個字都說得很鄭重小心,“剛才我突然走了,沒給你帶來什麼麻煩吧?”
雲璞搖搖頭。托陳蒙的福,這場磨人的生日會還提前結束了呢。
雖然最後也沒能吃上一口生日蛋糕。
剛做好的煎餅很燙,雲璞有點握不住,手指勾著細繩無意識地甩,“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關注我的?”
陳蒙愣了一瞬,隨即坦然,這沒什麼不能說的,“有一年了吧。”
雲璞略顯驚訝,“是出攤的時候看到我,然後開始關注我的?”
“不是,”陳蒙輕輕搖頭,“我之前看過你演的劇,後來見到了你本人,覺得你比電視上還要好看。”
“哦,”雲璞默了默,“今天邢飆導演的新戲也召開見麵會了,距離我的活動場地很近……”
他想問陳蒙,你怎麼不去——
你是不知道,還是覺得我比他們更重要?
但他還是沒勇氣問出口,太丟人了!
當一個人鼓足勇氣地想要打破困境,甚至不惜上躥下跳,嘩眾取寵,將自己擠在一身窄巴巴的行頭裡,換來的卻是一敗塗地、徹頭徹尾、無力回天的失敗……
那樣的話,是可以做一回逃兵的吧?
誰知一向拙於言詞的陳蒙卻仿佛突然打開話匣子,嘰裡咕嚕說了一串兒:“那我也會去看你,我沒喜歡過彆人,你是我唯一一個喜歡的人,你這兩年不演戲我也覺得可惜。我去網上查,有人說你被封殺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希望你能儘快殺回來,殺他個片甲不留!”
陳蒙繃著臉,看起來很英勇;就好像如果下一秒讓雲璞上陣殺敵,陳蒙一定會跟在他後麵慷慨赴義。
這晚第一次,雲璞露出不摻半點勉強的笑容。一聯想到陳蒙小小一個,扛槍抗炮地來回跑,他就有點想笑。
“謝謝你,”雲璞朝他點點頭,“真心的。”
陳蒙的勇猛隻有那麼一下子,一對上雲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