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聚會(1 / 2)

找房子的事情並不順利,醫院附近房源少,剩下能租到的租金都偏貴,遠遠超出鬱辛的經濟承受能力。

鬱辛工作這些年沒攢下多少錢,他的工資一部分給了家裡,另一部分承擔著婚後家庭的生活支出。

結婚這些年顧淮沒怎麼給過他錢,顧淮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飯菜、水電還有他衣櫃裡多出的新衣服,這些支出都是需要花錢的。

顧淮不給,鬱辛自然也不會去要,隻是如此一來,他就很難再存下錢了。

找房子的事情一天定不下來,鬱辛心也安定不下。

這幾天住在值班房已經有些影響到同事的休息了,他們雖然沒直接說什麼,但從眼神和態度中,鬱辛多少還是能感知到他們的不滿。

鬱辛從小便對彆人的情緒感知很敏感,很多時候隻憑一個很小的細節,他就能感受到對方目前的情緒狀態。

而這也就導致,他很容易因為彆人的情緒態度,影響到自己的心情。

今天鬱辛是白班,這個點正是午飯時間。

鬱辛打開食堂送來的盒飯,餐盒裡的兩葷一素看著就沒有食欲的樣子。

“老師,你最近怎麼都吃食堂的盒飯啊?”徐珠大大咧咧問道,說著還伸手夾走了飯盒裡本就沒幾塊的肉之一。

鬱辛看著盒飯裡本就沒多少可吃的東西被夾走了一部分,咬了咬筷子,終究沒說什麼,回答道:“沒做。”

“那你什麼時候又做飯啊?老師,我都想吃你做的菜了。”徐珠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說。

“可能,這段時間暫時都沒辦法做了。”鬱辛回答道。

“為什麼啊?”徐珠問道。

鬱辛沉默了下來,他總不能跟自己的學生說,因為離婚了,無處可去,所以沒法做飯吧。

“老師,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徐珠問道,“跟我說說唄?萬一是我能幫上呢。”

鬱辛聽著這話看向徐珠,隨後又垂下眼來,搖搖頭,“沒事。”

護士長找鬱辛談話是在下班後,當時鬱辛剛換好衣服,打算去見中介。

他心裡大概知道護士長找他,大概是要談值班房的事情。

“小鬱,你來醫院有八年了吧?”護士長笑著問。

鬱辛從大學畢業進的醫院,算算日子,的確是有八年了。

“嗯。”鬱辛輕聲應道。

“我記得,你和顧醫生結婚,大概有四五年了吧?”護士長倒了杯水給鬱辛,“最近和顧醫生怎麼樣?我怎麼聽說你這幾天都住在科室值班房,鬨矛盾了?”

她似是平常般的提起這件事情,語氣親和,但鬱辛已經不是剛進社會的小年輕了,已經懂得領導都是笑麵虎的道理。

笑得越真,手段越狠。

“護士長。”鬱辛有些緊張的捏了捏水杯,他垂著眸子,盯著桌上的某處,“我會儘快從值班房搬出去的。”

鬱辛心裡清楚護士長的意思,對方扯得閒話家常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這段時間都住在值班房。

護士長這是在旁敲側擊他,要懂事些,該從值班房搬出去了。

“這就對了嘛。”護士長聽著這話露出了滿意的表情,“兩口子床頭吵架床尾和,彆因為一點小事鬨脾氣,你這樣從家裡搬出來住,多傷感情啊。”

“人家顧醫生條件那麼好,性格好,長相好,工作也算得上是未來可期,小鬱,你條件一般,能找到這樣的丈夫,可要好好把握啊。”

“……”

從辦公室出來,護士長的那些話還在鬱辛的耳邊繞來繞去。

他心情有些沉重,各方麵的壓力壓迫得他快要喘不上氣。

或許他該反抗,該說些什麼,但他該天生是個啞巴才對,要不然怎麼長了嘴,卻總說不出心裡話。

鬱辛心裡埋怨著自己。

“鬱先生,你看這間房滿意嗎?”中介帶著試探的口氣詢問。

鬱辛聽著聲音,回過神來,有些茫然的環顧了房子一圈,他剛才沉浸在情緒裡,根本沒認真聽中介說了什麼。

這樣的情緒狀態顯然已經影響到鬱辛了,於是他說:“我能先去趟洗手間嗎?”

“啊,可以的,洗手間在那邊。”中介指著洗手間的位置告訴鬱辛。

此時已經是傍晚,洗手間暖黃色的等照在鬱辛的身上,他打開水龍頭,俯身潑了幾捧水在臉上,抬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水珠自臉上緩緩滑自脖頸,鬱辛靜靜打量著鏡子裡的自己。

就像護士長說的那樣,他很普通。

鬱辛的皮膚很白,笑起來的時候,左邊嘴角有個很淺的梨渦,他的五官柔和,算不上出眾,談不起精致,長相隻能說是很乾淨。

但這樣乾淨的長相,因為他沉默寡言的性格,再加上一身安靜的氣質,便顯得不起眼起來。

水珠在下巴彙聚到一起,鬱辛抬手將它抹去,不再看鏡子裡的自己。

很多時候,鬱辛覺得,他已經接受了這個平凡且普通的自己。

但比起他自己的接受,周邊人似乎更不能接受他的平凡,他們總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著鬱辛,你已經那麼不起眼的,目前所得到的已經很好,不要貪心,要學會滿足。

但他,是真的很貪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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