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意外(1 / 2)

鬱辛回到值班房以後,從行李中翻出了擺鐘。

鬱辛很喜歡這個擺鐘,以前還在顧淮家時,一個人就總愛盯著擺鐘看。

那時候的他看著搖晃的鐘擺,心中一下一下數著,每當數到整數的時候,他都會感覺到時間流逝的實感。

但顧淮卻不喜歡這個擺鐘,他覺得這個擺鐘太久了,長得也笨重,沒有美感,每次鬱辛盯著看時,他都會投來不解的眼神,並且說一些難聽的話。

其實要真算起來,與顧淮結婚五年,鬱辛與他之間相處的時間,還沒有和擺鐘的長。

心中覺得有些好笑,鬱辛伸手抽開了擺鐘下的一個小櫃子。

這個小櫃子裡麵放了不少東西,有已經淘汰的一毛錢,還有撕開捋平的糖紙,以及畫著笑臉的小扣子……

都是些哪怕掉在地上都無人注意的小東西,但卻被鬱辛收在這個小櫃子裡,保存的好好的。

鬱辛看著這些小東西,從口袋裡掏出了傅恒郢的那枚胸針。

銀色的橙花流光溢彩,中央花蕊處鑲嵌著不仔細看都無法發現的碎鑽,但卻為這枚胸針增添了幾分光彩,顯得更為精致。

胸針看起來太過昂貴,與鬱辛的那些小東西放在一起,顯得格外突兀。

但鬱辛還是將胸針放了進去。

他將胸針,與他最為寶貴和珍惜的一切,放在了一起。

因為第二天要去結婚的原因,鬱辛翻找出了身份證和戶口本。

鬱辛指尖磨蹭著手裡這兩樣東西,一想到即將用它們來做什麼,心臟便不由自主的猛跳。

這是他上一次結婚時未曾感受過的新奇體驗。

鬱辛記得,那時候的他很平靜,結婚於他而言似乎隻是早晚要經曆的人生階段而已,並不是一件特彆值得高興的事情。

可如今卻是截然不同了,是為什麼呢?鬱辛垂眸想著。

……

翌日一早,鬱辛便和傅恒郢一起去了民政局。

鬱辛今天精心打扮過,他找出了自己最新的衣服,連頭發也小心翼翼的打理過。

儘管這些變化很細微,鬱辛站在鏡子前自己都覺得和平日裡沒什麼兩樣,但他還是心中隱隱期待傅恒郢能夠察覺。

這種隱晦的小心思,讓鬱辛在與傅恒郢見麵時,心中更為緊張。

他以前從未這樣過,在很長的一段日子裡,鬱辛對彆人幾乎是沒有期待的。

他似乎在很小的時候就清楚明白的知道,期待是一種沉重的東西,投注於他人身上,不安定因素太多,若每每失望,難受的隻會是自己。

而如今,傅恒郢讓他又重新有了期待。

鬱辛自己也不知道,這些期待到底算好事還是壞事。

“吃過早餐了嗎?”

才上車,鬱辛便聽見傅恒郢嗓音溫和的詢問。

鬱辛聞聲側目看去,搖了搖頭。

然後便見傅恒郢從身側拿出了打包好的早餐,遞給鬱辛。

鬱辛認識這家早餐店,他高中的時候經常去吃,那位老板人很好,每次鬱辛去買都會多給一些。

隻可惜後來畢業,鬱辛去了外地上大學,再參加工作,各種大大小小的原因累計起來,他就沒再去過這家早餐店了。

“你回了學校?”鬱辛看著包裝袋上的logo,朝傅恒郢問道。

傅恒郢正在開車,目光直視著前路,模樣認真,他聽見鬱辛的話,微微側目瞥了鬱辛一眼,隨後又很快收回目光。

但雖如此,他的臉卻仍舊是往鬱辛這邊靠攏的。

“順路去了一趟。”傅恒郢答。

順路?

鬱辛腦子裡將路線過了一遍,怎麼想都想不到如何順路,但又覺得傅恒郢總不至於是專門跑過去為他買的早餐,便決定不再想了。

“謝謝。”鬱辛低聲道。

“鬱辛。”傅恒郢卻是忽然叫起了他的名字。

鬱辛一愣,側目看去,隻見傅恒郢表情無奈,“我們現在就要去結婚了。”

鬱辛不明所以,便聽傅恒郢繼而說道:“不必總對我如此客氣。”

麵對傅恒郢這話,鬱辛一瞬間不知所措起來。

他正想說道歉,車卻正好逢紅綠燈,傅恒郢緩緩踩下了刹車,扭頭看向他,開口打斷了鬱辛要說出口的話。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傅恒郢手覆上鬱辛的手背,“為自己的愛人帶早餐,是身為伴侶份內的事。”

自己的,愛人……

鬱辛聽著這幾個字字,耳朵開始逐漸發熱,他抬手捏了捏耳垂,聲音很低的回答道:“我知道了。”

兩人到民政局的時候時間還很早,但卻已經有不少人在大廳等待。

鬱辛和傅恒郢取了號碼,便坐在一旁。

民政局結婚登記處與離婚登記處就在隔壁,也因此,大廳裡結婚的新人與即將離婚的夫妻都坐在一起。

分明是同一處大廳,但卻是形成兩麵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麵如膠似漆的新人,一麵是兩看相厭的舊侶。

整個大廳,展現著婚姻的兩個極。

鬱辛看著這一切,心中忽然浮現起些許複雜的情緒。

因為家庭環境的原因,鬱辛從小對於情緒的感知便特彆敏銳,再加上性格的原因,就導致他非常容易共情。

高敏感高共情的情感功能,讓鬱辛清晰的感知著這個世界,他就恍若一隻純真的小獸,莽撞的進入了這人間。

而此時此刻,鬱辛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結婚辦理處喜悅的新人,又看向離婚辦理處前一對對連觸碰都嫌惡心的伴侶。

腦海裡不自覺的便浮現起,顧淮在麵對他時,臉上不自覺便流露出的厭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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