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老者的一聲怒喝, 蘇遠之退後數步,依言跪了下來。
“師傅。”蘇遠之低聲喚道。
“住口!”老者拍桌而起,他好像陷入了極端的憤怒之中, 指著蘇遠之的鼻子罵道:“你還知道我是你師傅,這麼大的事你竟然敢瞞著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蘇遠之道:“師傅,這件事徒兒是有苦衷的。”
“苦衷?你有苦衷就可以將封魔地圖交給佘太攀?你難道不知道他是什麼人?”老者劇烈的喘著粗氣,道:“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
“徒兒當然知道, 但是徒兒不能讓他傷害師傅。”蘇遠之聲音裡滿是苦澀:“因為賀辛之故,佘太攀知道了封魔地圖的事情, 後來佘太攀剿了李家, 破開封印放出魔族震動了整個修真界。其後三年他都沒有動靜,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徒兒那時候有些慶幸,但就在數月前, 佘太攀突然出現在穀中,沒有任何征兆。那時候徒兒才知道他是因為憑借一己之力衝開封印消耗太大,不得不休養三年,他…… ”
“數月前?嗬嗬,數月前佘太攀曾在穀出現過?”老者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上前一腳將蘇遠之踹翻在地, “那時候你為什麼不召喚你的師兄弟們?你還有玉笛在手, 隻要你們同心協力, 佘太攀絕對不可能活著離開。”
二十年前佘太攀從葉磊手中逃出, 曾來過藥王穀, 那時他以曝光藥王穀的研究為要挾, 逼迫老者為他療傷。
那時候老者的研究還未完成,而且他的研究終究為世道所不容,絕不能公之於眾,所以老者不得不受製於佘太攀。
可若是數月前佘太攀曾經出現過,那時候整個藥王穀的弟子沒有不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麼的,隻要他們同心其力,佘太攀必死無疑!
老者瞪著蘇遠之,道:“你覺得佘太攀還能用這件事來要挾我嗎?他還能傷害我嗎?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錯,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你是整個人界的罪人……”他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師傅!”看著老人痛苦失望的臉色,蘇遠之的嘴唇青白一片,他膝行上前,說道:“師傅,當時您的研究還差最後一步就要成功了,我不能讓您出一點事。
“我……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當時佘太攀拿了地圖剛走,我就將白耀放了出去,現在佘太攀已經死了,我不知道為什麼那地圖還是落到了魔族手裡。”
老者冷冷的看著他最疼愛、最信任的弟子,問道:“佘太攀跟你說了什麼?”
蘇遠之臉色一白,卻咬緊了牙關不發一語,老人怒喝道:“說!”
“他說了一個名字。”蘇遠之注視著老者蒼老的麵頰,緩緩說道:“元、徽。”
老人眼前一黑,幾乎站立不住。蘇遠之忙衝上去一把扶住了老人。
老者推開蘇遠之,嘶啞的笑了起來:“竟然又是因為我,又是因為我,哈哈哈哈……”沉痛欲絕的笑聲充斥了整個空間,渾不似活人發出來的,悲愴而絕望。
蘇遠以頭搶地,聲音沉痛道:“師傅,您切要保重身體呀。我們還需要您主事呢。”
老者卻好像沒有聽見,他大笑著,那笑聲很快被咳嗽聲取代,老人咳得撕心裂肺,到了最後竟然嘔出一口濃稠的黑血來。
蘇遠之幾乎嚇的魂飛魄散:“師傅!師傅你怎麼樣了?”老者雙目緊閉,呼吸似有若無,好像下一秒就會死去。
蘇遠之扣住老者的手腕探查一番,臉色就是一變:“師傅,您快醒醒,看看我!”
不知過了多久,老者終於有了反應。
“師傅,您的這具身體撐不了多久了。”蘇遠之聲音滿是急切:“現在魔族正在衝擊封印,弟子們迫切的需要您去主事。徒兒請求師傅,將穀主之位‘讓’於弟子。”
老人的臉上再次流露出悲傷之色,他伸出手摸了摸蘇遠之的臉頰,低聲道:“你真的願意?”
蘇遠之笑了起來:“弟子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師傅,這對弟子來說,本就是無上的榮耀。”他說著起身從一處架子上翻出一個巴掌大的錦盒,又折回到老者身邊。
錦盒被打開,隻見裡麵放著一丸丹藥,那丸丹藥散發著七彩的光暈,就是單純的看著,也能知道那定然不是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