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青年眉頭微皺,嘴唇緊抿著,看起來好像真的有點苦惱的樣子。
若是平時,何遇可能會覺得這是一個好奇心重、愛八卦的小師弟,但當眼前人說出最後那句話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拂雲宗新任宗主會繼承上任宗主力量的事,修真界隻有少數人知道。
玖炎作為上古大魔,與白邈接觸後能夠察覺到也很正常。
但尋常弟子,尤其是這般年輕的弟子,是萬萬不可能知曉這件事情的。
何遇看向麵前人的眼神倏地變了,但他掩飾的很好,在那人看過來的時候就調整好了麵部表情。
何遇輕聲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哦。”青年弟子點點頭,好像有點失望的樣子。
何遇拍怕他的肩膀,低聲道:“好了,彆糾結這個了,我們快走吧。彆讓穀師伯他們等急了。”
“嗯。”青年一抹臉,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來。
何遇不動聲色的往身後看了一眼,見沈浩、洛青裁與他們的距離稍遠,悄悄鬆了口氣。
方才他觸碰那名弟子肩膀的時候,明顯感覺到那人繃緊的肌肉,雖不知此人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但何遇的防備心已起,目光一直注意著此人的一舉一動。
很快,在前方領路的青年停了下來:“大師兄,到了。”
何遇點點頭,與那名弟子同時踏入殿中。
隻見穀平坐在上首,堯遠、花清銘陪在一側,殿中則跪著一名身穿拂雲宗校服的弟子。
見何遇進來,穀平並沒有說什麼,隻是擺擺手,何遇與那名弟子同時行禮然後退到一旁。
穀平用手狠狠一拍桌案,厲聲道:“說,你到底是如何與魔族勾結的!”
跪在殿中的那名弟子頭發散亂,口鼻流血,看起來好不狼狽,他好像傷到了喉嚨,咳嗽一聲後啞聲說道:“幾位長老,弟子冤枉,弟子沒有……”
“冤枉?”穀平冷笑一聲,“你半夜三更闖入紫宸殿宗主居所,鬼鬼祟祟的是想要做什麼?你還敢說你冤枉!”
“弟子,弟子……”那名青年抬起頭,目光隱含悲意,竟有淚光閃動,“弟子照顧宗主起居多年,隻因今日心痛難耐,所以才上了主峰,想要祭奠一下宗主……”
穀平怒道:“一派胡言!”
見穀平動怒,那名青年渾身一顫,但還是說道:“弟子不敢有任何欺瞞,此事王師弟可以為弟子作證。他陪我一同上的紫宸殿。”
他說著看向站在何遇身旁的那名青年,“王師弟,你說句話呀。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是不是?”
聞言,何遇的眉頭挑了一下,他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青年。
隻見那王姓青年臉色一白,當即跪下說道:“啟稟幾位長老,弟子確實陪師……陪這妖邪上了紫宸殿,但那也是念在同門的情意上,弟子不想看他那般難過,所以才會……但誰能想到,他竟然會偷偷潛進宗主房中。”
跪在殿中的那名青年聽他這一番說辭,早已氣的嘴唇發白:“王師弟,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那殿中有動靜,還是咱們一同進去查看的,你說事有蹊蹺,恐有魔族潛入要去稟報長老,可你竟一去不返。現在還說出這等話,你簡直是……”
那青年氣的渾身顫抖,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聽到這裡,何遇算是明白了,想必被抓的這名青年是受了蠱惑,平白無故做了一回冤大頭。
那王姓青年還不知道自己在何遇眼中已經暴露了,演的跟真的似的,“魔物休要血口噴人!我一時顧念師兄弟之情所以陪你上了紫宸殿,但我隻站了一站,又想到明日還有諸多事情要忙,就先回去了。你說自己想要拜祭白宗主,我還好言安慰一番,誰能想到你竟是人界的
叛徒。”
王姓青年聲音洪亮,氣勢逼人,他瞪著臉色鐵青的青年,大聲道:“宗主屍骨未寒,你竟背叛了我們,你的良心難道被狗吃了嗎?”說著轉向穀平等人:“弟子所言句句屬實,還請諸位長老明察。”
看著那人大義凜然的樣子,何遇抽了抽嘴角。
這演技,留在拂雲宗可真是埋沒了。
“你,你……”與這顛倒黑白的王姓弟子相比,跪在殿中的那個簡直就是一隻小白兔,他氣的全身顫抖,愣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何遇在心裡歎了口氣,心說這孩子真是太可憐了,憑白無故被人利用不說,連罵人都不利索。
若非自己知曉這姓王的弟子不對勁,隻怕聽了這番說辭,心裡也會懷疑這名弟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