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鬼手衝洛青裁高聲喊道:“人心難測,易公子,隻怕你的一片拳拳心意,在你那師兄眼裡是分文不值。”
隨著鬼手話音落下,夢境之地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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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裁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他看見何遇坐在床邊,正半側過身子擰乾布巾上的水。不知想到什麼,洛青裁笑了。
何遇似有所覺,一回頭就對上洛青裁含笑的眼睛,他鬆了口氣:“你可嚇死我了,怎麼叫都叫不醒。”
洛青裁抬手指了指一旁的香爐:“安神香不小心燃多了,睡的有些沉。”
何遇抬手將那精致小巧的香爐拿過來看了一眼,十分無語:“你是準備熏臘肉嗎?哎,彆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洛青裁搖搖頭,問:“師兄怎麼會來?”
“來叫你吃早飯。”何遇說著指了指桌上的食盒,“誰知道你睡的這麼沉,我還以為……”他住了口,道:“起來吧。”
用罷早飯後,沈浩尋了過來:“遙兒,走,爹陪你練劍去。”又轉向洛青裁,“小洛呀,你若是無事,也來看看。”
聞言何遇看向洛青裁,這幾日洛青裁一直一個人悶在房裡,何遇也希望他能出去走走。好吧,也不是出去走走,但換個地方多少能轉換一下心情。
看著沈浩、何遇父子二人眼中湧現的同樣的盼望,洛青裁點點頭,欣然前往。
接下來數天,何遇依然在修煉中度過。外界的消息不時的傳過來。
這天何遇休息的間隙,一名身著校服的青年端著水壺走了過來。
此人正是前些日子被血狼利用的那名弟子。因為摯友的離去,這名青年頹喪了一段時間,調整好心情後穀平就讓他來照顧何遇的起居了。
其實也算不上照顧起居,何遇這位新任宗主來紫宸殿都是偷偷摸摸的,到了晚上都是回飛鶴峰休息。若說照顧,也就是白日裡修煉的時候,青年給他倒倒水什麼的。
偏生何遇很不習慣被人這麼照顧。
“我自己來吧。”何遇搶先一步拿過青年擱在桌上的茶壺,還體貼的給對方倒了杯茶。
青年臉上閃過一絲不安的神色,他因為一直待在紫宸殿照顧白邈的緣故,其實與何遇並不熟悉。
一見何遇如此,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坐呀。”何遇將水杯遞過去,有些好笑,“我又不吃人,你怕什麼?”
“宗主,不,弟子……”
何遇輕聲問:“麵對白宗主的時候你也如此嗎?”
青年搖搖頭,飛快的看了何遇一眼,又很快蕩開視線。何遇心底有些無奈,也知道短時間內無法動搖青年的想法,隻好將話題轉了開去:“我見師伯方才匆匆離開,是有什麼事嗎?”
這幾日有時沈浩沒空的時候穀平、堯遠會過來看一下何遇的情況,替他過過招,把把關什麼的。
至於沈浩,何遇實在想不出他這老爹能有什麼事好忙的。但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得作罷。
“哦。”說到這個,青年精神不由一震,聲音也抬高了些,“是外麵……”
何遇噓了一聲,指指靠在一旁矮榻上淺眠的洛青裁,示意他將聲音壓低一些。
青年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他將聲音放低了,說道:“是外麵有消息過來了。說是劍神穀的白穀主聯合李家家主、曲家家主,將那些魔族打壓下去了。”
青年的聲音裡帶著點笑意,還有意思蓬勃的朝氣:“從葉家封魔之地逃出的魔族被打散了,再也構不成什麼實質的威脅,接下來隻要慢慢收拾就好了。”
“哦?”何遇笑了笑,腦海中不由浮現出白大業、李如許等人朝氣蓬勃的臉,“真是多虧了他們。”
說到這裡,何遇頗有些自嘲:“他們在與魔族拚殺,我卻躲在這裡,可真是……”
“宗主說的這是哪裡話。”青年道:“若是可能,誰不想上前與魔族殺個痛快。但各有其職嘛。”想了想又補充道:“您的安全很重要。畢竟那個……玖炎,很可怕。”
聽他如此說,何遇微微一笑,“或許吧,對了,藥王穀那邊沒有消息嗎?”
青年臉上的笑意如潮水般散去,何遇神色一動:“怎麼?”
“連日來魔族頻頻襲擊環琅天修士駐地,蘇穀主在信中說,玖炎的目地恐在封魔之地,可能要不了多久,環琅天將有一場惡戰。”
隨著青年話音的落下,隻聽哢嚓一聲輕響傳來,洛青裁不知何時醒了過來,他從榻上坐起來,與何遇對視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凝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