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沒有說話,穀平又道:“當時那麼多人在場,洛青裁的罪名已然坐實了。你去問問,這拂雲宗可還有人願意信他。”
“我信他。”何遇將布巾丟在水盆裡,轉身對穀平道:“師伯,我們進去的時候隻看見青裁……”
皺了皺眉,何遇才繼續道:“在此之前,房間內發生了什麼我們都不知道。爹身上的那一刀是不是青裁刺的也……”
“住口!”穀平怒喝一聲打斷了何遇的話,他氣的連手指都在顫抖,良久才道:“我看你,是被豬油蒙了心了!”
跟在穀平身後一直沒有開口的福伯聽到這裡也露出不讚同的神色,他上前道:“少爺,我知道你與洛青裁感情深重,但老爺重傷至此,你怎麼還能如此包庇行凶之人。”
“福伯。”何遇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我並沒有包庇青裁的意思,我也沒有輕忽爹爹,他們在我心裡的地位同等重要。我隻是不想冤枉一個無辜的人。青裁他……”
穀平道:“那玄天鎖的鑰匙又如何解釋?你我可是親眼看見了,那鑰匙在洛青裁身上。我問你,那鑰匙在何處,是不是你告訴他的?”
看何遇的神色,穀平就知道了答案,他冷笑一聲:“你前腳告知他玄天鎖的鑰匙在何處,後腳魔族就來了。你還覺得他是無辜的 ?”
何遇道:“師伯,你這話說的未免有失公允。當初玖炎帶走白宗主就是為了玄天鎖的鑰匙,那鑰匙既不在宗主身上,必然就留在了拂雲宗。憑玖炎的才智,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穀平怒道:“我看你就是鐵了心要包庇洛青裁。鐵板上定了釘的事,你也恨不得給他推個一乾二淨。”
何遇並不想跟穀平吵下去,他們的敵人是玖炎。他低聲說:“當時房間內的情況除了青裁和爹沒有人知道,現在青裁不在,爹爹又昏迷不醒,我們不能……”
“你想要證人?”穀平打斷他:“好,我就讓你死心。”他招來一名弟子,問道:“張玉醒了嗎?”
張玉就是被魔族挾持的那個倒黴蛋,當時他也在那個房間裡。何遇背走沈浩的時候,在屍體堆裡發現了昏迷不醒的張玉。
張玉的傷勢雖然凶險,但小命還挺頑強,硬是撐了下來。
穀平對何遇道:“你敢不敢跟我走一趟?咱們去問問這唯一的目擊者。”
何遇聽見自己的心臟砰砰直跳,但仍是回道:“好。”然而接過卻讓人大失所望——不管是對何遇還是對穀平。
張玉說:“我不知道。”
是的,他說不知道。
張玉對沈浩,洛青裁之間發生的事一問三不知,他隻知道屋子裡有很多魔族,他見沈浩被圍,想要上前幫忙,卻被幾隻魔族砍中,然後就昏了過去。
從張玉那裡離開後,一路上幾人都沒有開口。
直到來到沈浩的房間前。
穀平道:“已經過去三天了,此事不能再拖。若是讓他們將鑰匙帶回魔族,後果不堪設想。通緝令必須要發。”
“斬殺叛徒的通緝令嗎?”何遇輕聲說,“不行。”
“你!”
然不等穀平說什麼,何遇接著道:“穀長老,我是拂雲宗宗主,宗內事務由我說了算。”他深深的望進穀平的眼睛裡,“還是說你想像對待白宗主那樣,將我也囚禁起來?”
穀平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
福伯出聲道:“少爺!”
何遇看了福伯一眼,沒有說話。
見何遇要走,穀平忽然開口道:“如果,你是錯的呢?”
何遇:“如果,你是錯的呢?”
穀平起初沒明白,三秒後才反應過來,何遇並非在重複他的話,而是在問他。
此番爭吵過後,又過了數日。
這幾天裡,張玉雖然還很虛弱,但已經能夠下床走動了,隻是沈浩依然沒醒。
何遇的生活與以前一樣,隻是除了修煉之外要照顧沈浩,還要關注一下有沒有洛青裁的消息傳來。
這天,何遇因有事耽擱,來到長春殿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與花清銘打過招呼之後,他進了沈浩的房間。
一推開房門,隱約可見屏風後站著一個人,何遇的臉色當即一變。
“師弟!”
雖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但何遇隻覺那個人就是失蹤多日的洛青裁。
他快步上前,然而屏風後空無一人,方才所見的一切好像不過是他的錯覺——如果,空氣中沒有留下那麼濃鬱的安神香的味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