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湊過去又偷了一個吻,笑了起來:“我會自己找到答案,師兄要做的,就是一直待在我身邊。”
何遇見他眼中閃耀的光芒,也笑了起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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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整個墨夷城都陷入沉睡之中。
天虹門,葉磊的臥房。
一顆小巧的夜明珠放在床頭的白玉托盤中,散發著幽幽的暖黃色光暈。
這是葉磊的習慣。
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入睡的時候總是燃著蠟燭,從不吹熄。
直到後來他娶了葉夫人,那一直燃燒到天亮的蠟燭,才被這顆小巧的夜明珠所替代。
床頭小幾上夜明珠靜靜的散發著幽若的光芒,透過紗帳,可以看見床內並肩躺著兩個人。
正是葉磊與他的夫人。
他們夫婦二人皆是雙目緊閉,隻是葉夫人滿臉安然,而躺在床鋪內側的葉磊則睡得很不安穩,他眉頭緊鎖,額上滲出細密的汗水。
突然他發出一道急速的喘息,雖然隻有一聲,但在這樣沉寂的夜色中也是極為刺耳且駭人的。
葉磊好像夢見了極為可怕的事情,他急速喘息了一聲,隨後豁得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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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磊滿頭大汗的坐起身來,才發現天還未亮。妻子安穩的睡在自己身旁,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模樣。
葉磊有些後怕的擦去額上的冷汗,還好,還好隻是一場夢。
他又坐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有些口渴,準備去倒杯水。
而就在他轉過頭去的刹那,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寒意直衝頭頂。
——隻見桌子前赫然坐著一個人,見他看過去,還衝他舉杯,隨後將杯中茶水一飲而儘。
雖然室內昏暗,還隔著一層紗帳,可是坐在桌前那人的身形、動作像極了一個人。一個足以讓葉磊嚇得肝膽俱裂的人。
——那個本該死去了二十年的人。
葉磊隻覺一股寒意直衝頭頂,臉色瞬間變得猙獰起來。一滴碩大的冷汗順著他的眉骨滑落下來,打在手背上,激的他打了一個寒顫。
終於,他的意識回攏,突然一把扯開紗帳,赤著腳衝了出去。他的掌上凝聚著精純的靈力,準備一擊斃命。
而就在他衝出紗帳之後,才發現桌前空無一人。沒有關緊的窗戶發出吱呀一聲輕響打開了,帶著冷意的夜風刮了進來。
葉夫人被他驚醒了,迷迷糊糊的問:”怎麼了?“
葉磊臉色鐵青的搖了搖頭,道:”沒什麼,窗戶沒有關好。吵得人心煩,你繼續睡吧。“
葉磊抖著手將窗戶關上了,轉頭一看,才發現桌上的水壺、杯子並沒有人動過。原來方才的一切,不過是他的幻覺。
不,或者不是幻覺。
葉磊的臉上滿是冷意,那個本該葬在地獄深處的人,回來了。
他在凳子上坐了下來,腦海中又浮現出葉家水牢中那個麵目醜陋的年輕男子的麵容。
昨夜他跟在葉夫人身後去了水牢,本以為問不出那人冒充葉淩寒的目的,可卻沒想到有意外之“喜。”
確切的說,是驚嚇。
葉磊想到那個麵如惡鬼般的年輕人用清淩淩的視線掃過他全身,丟出那句話的時候,心臟好像被什麼攥住了。
他說:“你還記得,二十年前,在風雪穀的事嗎?”
一句話,十七個字,卻使他遍體生寒。
因為二十年前,在風雪穀中,他勾結佘太攀殺了自己的大哥,葉嵐。
那名青年說完這句話便閉了口,當時有葉夫人在場,葉磊也不敢再問,隻是含混的應付了幾句,換來那名青年的一聲冷哼。
回來之後他一直憂心忡忡,好不容易入了睡,那些死去的人又在夢中糾纏於他。
糾纏他的不僅僅是葉嵐,還有將他養大的父親葉斌臨死前,瞪的大大的眼睛。
沒錯,死在他手裡的不僅僅是葉嵐,還有葉斌。
葉磊揪住自己的頭發,眼神中儘是陰狠,能夠知道風雪穀中發生的事,就說明那名青年與葉嵐的關係匪淺。
可是葉磊心中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就算葉嵐還活著,也斷不該找他報仇。
當時佘太攀殺掉年僅二十歲的葉嵐的時候,並沒有顯露出真容。
所以沒有人知道在二十年前佘太攀就已經逃了出去,而葉斌,是他回家之後,用藥物一點一點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