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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葉淩寒所居的房舍之中。
房內沒有點燈,窗戶卻開著。清冷的月華傾瀉而下,打在窗欞上的一個花盆上。
花盆中有一株小小的嫩芽,隨著夜風微微晃動著。
葉淩寒的身影出現在窗邊,手中拿著一柄匕首。
在月色下,那把鑲著紅寶石的匕首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隻見葉淩寒用匕首在手腕輕輕一劃,殷紅的血滴落下來,滋潤著那顆小小的幼苗。
有了血的浸潤,那顆幼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枝、發芽、開花、結果。
葉淩寒麵無表情的收回匕首,抹去腕上的血跡。
他那不算粗壯的手腕上的疤痕看起來猙獰可怖,一層疊加著一層,他卻好像感覺不到疼一般,敷了藥,纏上紗布,受傷的手腕再次隱藏在了寬大的袖袍中。
當葉淩寒包紮好自己的傷口,窗邊花盆裡的那顆幼苗已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葉淩寒摘下那顆沉甸甸的果實,碾成粉末,用紙包了起來,貼身收藏。——這是給葉磊準備的。
花盆中的那株植被在果實被摘去之後,迅速枯萎、化作一團灰燼,與泥土混雜在一起。
葉淩寒再次彈了一粒種子進去,那顆種子好像有生命一般。
在接觸到地麵的瞬間,就攥緊了泥土之中,隨後一株與方才一模一樣的植物幼苗長了出來。
如果有精通藥理的藥修在這裡,就會發現葉淩寒所種的是魔族獨有的一種植物。
——月彌草。
此草靠月色生長,生長周期一般為半個月,鮮血可以加速它的生長。
其結出來的果實碾成粉末,有致幻的作用。可以勾出人心中最恐懼的東西。
收拾好這一切,葉淩寒重新關上了窗子,坐回床上,盤膝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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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何遇、洛青裁二人起了個大早,在院中遇到了葉淩寒。
此時朝陽還沒有升起,四周仍有些蒙蒙的。
三人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不由就是一怔。
排山倒海般的惡意再次撲麵而來,葉淩寒剛朝何遇、洛青裁二人所站的方向跨出一步,就有兩名侍女跑了過來。
侍女將手裡的披風披在葉淩寒身上,又央他回房靜養。
葉淩寒頗有些不甘心的停住了腳步,隨著那兩名侍女回去了。
直到葉淩寒的身影走出很遠,那刺骨而來的寒意仿佛還縈繞著周圍,何遇與洛青裁朝門外走去,驀地他停住了腳步。
何遇再次轉頭看過去,正好看見葉淩寒身上黑色的披風逶迤拖在地上,麵具的藍色絲帶纏著發絲飄動著。
他想起來了,那陰冷的目光、撲麵而來的殺氣,他曾在撿到小黑的那一天遇到過。
——那個帶著黑紗鬥笠的黑衣人。還有在樹林中偷襲他們的人。
萬萬沒想到那個人竟是葉淩寒,原來在葉淩寒回到葉家之前,他們曾經碰過麵。
何遇、洛青裁二人尋了一間茶樓的包廂坐了下來。
何遇將自己的發現一一與洛青裁說了,洛青裁嗯了一聲,修長的眉擰了起來,眼底有些懊惱之色。
何遇握了一下他的手,道:“我們都沒有料到葉淩寒還活著,你不用自責。”
“我知道。”洛青裁歎了口氣,事情已經發生,現在在後悔也是徒勞,與其糾結過去,不如想想,如何解決眼前的困境。
洛青裁起身從座位上起身走到窗邊。
窗戶被推開,清晨的涼風帶著街道上食物的香味還有小販們的吆喝聲就傳了進來。
洛青裁的雙手撐在窗台上向遠處眺望著,口中低聲道:“師兄,我原本以為葉淩寒是假冒的……”
何遇轉過頭看他。
洛青裁繼續道:“就算身體是葉淩寒的,但內裡的魂魄可能易了主,就像鬼手那樣。”
何遇問:“現在呢?”
洛青裁有些困惑的聲音傳了過來:“現在想想,可能是我多心了,佘太攀已經死了,鬼手又因為鎖魂釘受製於我,而白耀,看他那模樣,想必是不會再管這裡的事了。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夠占據葉淩寒的身體。”
何遇起身走向洛青裁,隻聽他自顧自的分析著:“修真界雖有奪舍一說,可是尋一具百分百契合的身體是非常困難的事情,現在過了幾百年,可是魔界根本沒有像樣的大魔出現……,再說那葉淩寒,若是奪舍,葉淩寒小時候的事,那人怎麼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