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薛寒遲有時候做事很缺德,但饒是江楚月也不得不承認,他可是順利存活到大結局的關鍵男配,男二光環不是蓋的,隻要他不作死,沒人能取他性命。
但此刻被困在這團白絲中,他貌似並不打算自己出來,但這樣膠著在原地肯定是不行的。
看著他身上的白絲,江楚月低頭沉思,她依稀記得蒼南山有教過新入門的弟子一種火符,應該可以融掉這些絲線。
從袖中掏出符籙,她回憶原身的記憶念起法訣,待明黃色的火焰燃起後將其覆在上麵,一陣滋啦火聲後,這些白絲眨眼間被迅速溶儘。
越過這些混亂的白絲,她握住薛寒遲的手腕,將他從一攤廢墟裡救了出來。
“好了,起來吧。”
胳膊被她挽住,薛寒遲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頓了一下,這種被人攙扶的感覺太陌生。
“多謝你。”
就在薛寒遲清理身上附著的白絲的時候,原本靜謐無聲的洞穴再次響起風聲。
從他們進來的大斜坡上,傳來一陣轟隆隆的滾聲。
隨著數道白色的影子滑入,蒼南山的弟子們紛紛被拉了下來。
蕭煜用長劍劃斷了身上的白絲,迅速施法捏訣,讓後續滾下來的弟子們解開束縛,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看到江楚月疑惑的眼神後,他開口解釋道。
“這些白絲應該是故意抓我們過來的,前方應該就是這些妖魔的巢穴。”
蕭煜方才也隻是猜測,但現在看著這洞中纏滿的白絲後,心中便多了幾分篤定。
原本還灰塵仆仆的弟子們聽了這話,瞬間其上眉梢,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一般妖魔做陣,大多喜歡以自己巢穴為眼,方便將陣中獵物收歸於己,想來他們應該離陣眼不遠了。
蕭煜用靈力將眾人維係在一起,斬斷洞內的白絲後,一條空曠幽暗的甬道赫然出現在眼前。
“師妹,這些符籙留給你吧。”
考慮到江楚月近期實在運氣不佳,在帶著大家向前摸索之前,他還特彆關心地將身上攜帶的符籙全部交給了她。
接到蕭煜任重而道遠的眼神,江楚月望著手中厚厚的一疊符籙,忍不住默默歎了口氣。
她沒想到自己的運氣已經差到有目共睹了。
“怎麼情緒有些低落,是有什麼心事嗎?”
聽著身後忽然響起的冰淩般的聲音,江楚月身形一顫,感覺一股冷氣從腳底竄上來。
薛寒遲有時候真的很像飄在你身後陰魂不散的鬼魂,時不時出現在你身後幽幽發問。
本來江楚月是想說沒事的,但一想到那個該死的承諾,又沒忍住吐槽。
“沒什麼……這不是還得替你去死嗎?”
薛寒遲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有聽懂,沒有繼續問下去,反而換了興致,和她提起了另一樁事情。
“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那天你說出遺言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呢?”
薛寒遲側身,借著昏黃的光亮仔細看著她的神情。
“是害怕?驚懼?遺憾?還是後悔啊?”
江楚月不明白他怎麼總有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昏暗視線下,她忙著躲避著腳下的碎石,回答得有些漫不經心。
“驚懼和遺憾多一些吧,其實也沒有那麼害怕,再說,不是還有你嗎……”
“原來你知道我在那裡啊。”
薛寒遲臉上露出些掩飾不住的驚喜,語調都拔高了幾分。
意識到被抓包了,江楚月連忙捂住嘴噤聲,但身邊薛寒遲的笑聲就這樣一直回蕩在耳邊,揮之不去。
江楚月沒想到數日的堅持就在今日破功了,下意識先拉住了他的手,想儘可能地把話題圓回來,亡羊補牢。
“我的意思是有你在我心裡支撐著我,也就沒那麼害怕了。”
薛寒遲玩味地點點頭,目光卻沒停留在她身上,語氣拉得很長,“唔——那倒是我意會錯了。”
聽著他陰陽怪氣的調調,江楚月抿了抿嘴唇,覺得他就差在臉上寫下幾我不信幾個大字了。
薛寒遲太敏銳了,稍有不留神就會被他套路進去。
有了前車之鑒,在二人接下來的談話中,但凡涉及到那晚的事,江楚月都主動跳開了。
越往前,風聲越小,不知不覺間,一行人已經走到了甬道的儘頭,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穹頂籠罩下的寬廣的空地。
令人瞠目結舌的是,在這洞穴的岩壁上,倒掛著數不清的死屍,他們被穹頂中間散發出的白色絲線勾住腳踝,在牆壁上整齊地擺放著。
饒是見慣了大場麵的蕭煜,看到這裡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空地中間有一汪泉水,這處泉口大約有十人合抱那麼廣,邊沿都用青石板厚厚砌起。
泉眼上方懸浮著一圈符籙,不斷湧出的泉水映著流動的金色符文,為本就灰暗的洞穴增添了幾分淡淡的光芒。
看著這個同時透出神秘與詭異的地方,江楚月知道,他們找到陣眼了。